( )赵王宫
鼓乐升起,一众侍卫手持利剑分列左右,宫门打开,一人手捧使者权杖昂首而入,身后跟着随行亲从。
“喝!”
侍卫齐齐发出怒喝之声,剑光闪动,纷纷拔出腰间佩剑,面前架起剑网,秦使者冷哼一声,“莫非这就是赵国待客之道不成!”
赵穆迈步走出,目光落在秦使者身上并不认得,听闻秦使前来原本以为必然是秦相范蠡,赵穆冷哼一声,“使者若是心诚必然可过此剑阵!”
秦使者看在眼里,这种把戏最是无聊,手臂用力抓住迈步上前,眼前剑阵纷纷收起,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秦、赵虽交恶必然不能坏了规矩,以免失去信义,被他国所诟病。
王宫正殿,赵王丹深吸一口气,声音越来越近,忍不住向下张望,秦国使者进入,赵穆紧随其后,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只要有侯爷在必然可以应对。
秦使者迈步进入,身子挺得笔直站在那并不言语,赵王丹坐在上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按照常理应该说明来意才是,为何这人一言不发,目光不由得落向一旁赵穆。
赵穆面色阴冷,“秦使,如今见到我王,还不快快说明来意!”
秦使冷哼一声,“本使身为使臣,代表秦国,自当与赵国之主应对,如今多出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不免坏了礼数,叫本使情何以堪!”
赵穆听罢鼻子差点没气歪,这人摆明了要和自己过不去,赵穆一张脸憋得通红,对方是秦国使者不敢造次只得忍住,赵王丹看在眼里忙道:“此人之意便是寡人之意,使者以为是否可行?”
秦使面露诧异之色,“如此可是要恭喜这位大人!”
“不敢!”赵穆冷哼一声,对秦使方才刁难心生不满,好在大王替自己解围。
秦使从袖子里拿出一物迈步上前,赵穆身形向前,“且慢,此为何物?”
“大王之书信!”
“交给本侯便是!”
秦使冷笑,“大王交代,此物当亲手交到赵王手中,大人之意虽可代表大王之意,未必等同于大王!”那人面带笑意看着赵穆,身为使臣必然牙尖嘴利,赵穆连番吃亏只得作罢,秦王总不至于如此不堪做出对大王不利之事。
秦使迈步上前,双手持物恭敬递上,赵王丹起身接过,放在桌案之上缓缓打开,不过是一个布卷,上面写有字迹,仔细看去脸上露出喜色,“议和!寡人…”赵王丹犹豫一下,再看赵穆神色大变,不想连番用计还是弄不死赵括,这个人还真是命大,如今秦王派人送来议和文书,秦、赵长平之争必然随之结束。
秦使施礼,“我王怀有仁爱之心,不忍兵士死伤百姓受苦,今持王命前来商讨议和一事!”
“这….”赵王丹一时没了主意,目光再次落向一旁赵穆,赵穆听闻秦人议和顿时一乱,毕竟见过大场面,很快缓过神来,“使者可暂作歇息,待我王商议之后立刻答复!”
“还望大王早些回复,本使也好返回咸阳复命!”
“好,好,好!”赵王丹连说三个好,恨不得秦使立刻离开,从秦使进入不过半柱香时间,早已如坐针毡,额头上隐现汗迹,秦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早闻赵国新王懦弱无能,如今一见当真如此,为王者自当果断、公正,如此才能得将士拥护百姓爱戴。
秦使离开,赵王丹长出一口气,连忙用衣袖擦拭汗迹,赵穆迈步上前,拿过秦使议和书信仔细看去,只见上面寥寥数笔写得清楚,秦、赵相争三年有余,不愿再起兵祸,愿签订合约,看在眼里眼珠一转,以秦人个性没有好处的事必然不会去做,长平之战秦军占据绝对优势,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为何突然送来议和书信,莫非是赵括想出法子再胜秦军不成。
“侯爷,如何应付?”
赵穆道:“大王以为如何?”
赵王丹道:“本王早有议和之心,只是担心那些老臣不答应,如今秦国送来合约最好不过,也好免去兵患之苦。”
连年兴兵,赵国苦不堪言,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这完全是这位新王所不愿意看到,这样下去百姓必然心生不满,先王遗训,只有掌握民心才能做一个好大王。
赵穆面色阴沉,“议和并无坏处,本侯只是担心赵括!”
“赵括?侯爷此话怎讲?”
赵穆道:“赵括在赵国百姓之中威信极高,如今取代*军廉颇统帅大军,秦国主动议和,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以为是赵括之功,所有功劳完全记在赵括身上,实则是秦国畏惧大王之威。”
“秦人畏惧寡人之威?”赵王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神情,虽然对赵穆深信不疑,只是这种恭维之词莫说是别人即便赵王丹自己都不敢相信。
“大王试想,能够令赵国真正强盛之人为何人?”
赵王丹手指轻点桌案,“必是寡人。”
“能够令一场战争瞬间平息之人又是何人?”
“是寡人!”
“调动大军,认命赵括为帅与秦厮杀者为何人?”
“还是寡人!”
赵王丹眼中放光,连连拍手,“不想真是寡人,若非侯爷提醒这种事寡人从来不敢去想。”
赵穆嘴角露出笑意,秦使说的没错,任何人都无法取代赵王的作用,毕竟高高在上握有王权,一句话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无论赵括如何了得,只要牢牢控制住大王,任何人休想动本侯,何不趁机发难陷赵括于不忠不义!
赵王丹得到赵穆如此赞誉心中欣喜,猛然想起秦使尚在等候消息,“侯爷方才所说为何意?”
赵穆道:“此战若合当以大王之功而非赵括,难免有人功高盖主暗藏心机行不轨之举!”
“不轨之举,不会,赵括乃忠义之士,加上王妹之故,寡人深信绝对不会那样做。”
“大王,人心隔肚皮,以前的赵括并无功绩可言,权势更加不是今日所能相比,如今兵权在握,整个赵国再无一人可与赵括抗衡,不得不防,本侯私下得知,长平守军每战必高喊赵括之名,根本没有将大王放在心里!”
“如何喊?”
“为*军而战!”赵穆故意拨弄是非,忽略拼杀之时赵军前面那句‘为赵国而战’,无非是通过此举令赵王对赵括疏远,形成压力,进而剥夺兵权,赵穆深知想要彻底拥有赵国,单凭掌控眼前这个懦弱赵王完全不够,最重要的是兵权,如今牢牢握在死敌赵括手中,能够令自己扭转局势之人依然还是赵王丹。
“岂有此理,不想说出这样忤逆之言!”赵王丹一张粉白小脸显出怒色,不要忘了自己才是赵国的王,赵括始终是臣,自古君臣有道,枉赵括饱读圣贤书,当日在王宫之中显现忠义,莫非一切只是假象不成,不仅是自己,先王还有王妹都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大王息怒!”
“叫寡人如何能不气,侯爷,一定要帮帮寡人才行。”
赵穆看在眼里心中得意,完全抓住赵王丹软肋,毫无主见必然对自己百般依赖,懦弱胆小,赵括呼声越高战功越多反而越是担心,只要抓住这两点赵括必败无疑,眼前还是解决好秦国议和之事,身子接近,手搭在赵王丹肩头,手指粗壮有力,赵王丹顺势贴在上面,犹如受惊的孩子一般需要别人抚慰。
“大王放心,赵穆自有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