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晚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心底涌现出狂喜。
但是她的面上却依旧端着自己优雅冷淡的派头，尽量展现出自己矜持又骄傲的一面。
她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应声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站起来的男孩子应该年纪不大，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
啧，看起来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江归晚的眼中含着审视，看了他一圈。
这才语气平静地道：“如果是要点钢琴曲，一百块一首。弹奏钢琴……”
不等她话音落下，那男孩子的脸上就露出几分惊讶。
“我没想点歌。”
他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江归晚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跟着皱眉。
既然不找她点钢琴曲，他突然喊她干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夸赞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就算暂时赚不到钱，能够迎来称赞钦佩，也能让她面上有光。
想到这里，她虽然并不觉得这样小地方的人能真的听明白她的钢琴曲，却还是矜傲地冲着男孩抬起下巴。
端出派头来微笑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请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男孩的脸上本来还有点犹豫，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
挠了挠头道：“请你弹钢琴的时候小声一点，你吵到我们看书了。”
他的话顿时迎来一阵赞同声。
同样在咖啡馆里静悄悄聊天或者是看书的客人们纷纷点头，小声附和。
“我刚才还想问老板为什么换这么激昂的音乐呢！吵得我都快要坐不住了。”
“既然在这种地方弹钢琴，尽量还是声音小一点吧。”
“就不能弹首舒缓的音乐吗？我本来就是冲着咖啡馆的安静清幽来的。”
这些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安静的咖啡馆中依然清晰可闻。
江归晚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像是被一巴掌摔在脸上。
这些人简直愚不可及，根本不明白她弹奏钢琴曲的含金量和价值！
果然小地方的人就是浅薄。
她的心底充满了耻辱和愤怒，脸上却只能僵硬着微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她隐约察觉到，想要靠着弹钢琴赚钱似乎并不像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其实她根本不明白，就算她的技巧再华丽，乐曲再波澜壮阔，也不适合在咖啡馆这样的地方弹奏。
这里不是钢琴演奏厅，大家没有全身心地欣赏她的演奏。
就像是在吃饭的地方放重金属摇滚，过度吵闹热烈的音乐只会让人吃饭的时候胃疼，胃口全无。
就算那首歌再怎么具有艺术价值，也很少有人愿意在吃饭的时候去欣赏。
在咖啡馆也是一样的。
接连受挫，江归晚的脸上已经露出几分退却，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她觉得太丢人了。
尤其是她刚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对着店主的好言相劝，不仅没有听，反而态度高傲。
一副咖啡馆老板根本不懂她实力的样子。
现在被反复打脸，她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咖啡馆店主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故意看着她笑问道：“美女还要继续坚持吗？其实我早就说过，这样赚钱是行不通的。”
她耸了耸肩膀，状似无奈，实际上却拿着江归晚之前的话刺她，道：“但是美女你自己说要坚持加油。心性坚韧固执的人，大概也没那么容易放弃吧？毕竟你直播间的观众，大家欣赏的应该也是你的坚定努力吧？”
江归晚更后悔了。
经过店主的提醒，她已经回忆起自己跟直播间观众说的话。
这会儿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她微笑道：“没有关系，我相信只要我肯坚持，就一定能够有成效。”
她硬着头皮，勉强维持嘴角的微笑。
对着直播镜头道：“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坚持下去，我相信努力总会有成果的。”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说完她就重新坐回了琴凳上，硬着头皮继续弹下去。
这一弹，就是一下午。
直到时间接近三点半，在工作人员主动提醒她，她还不去车站就赶不上最后一般大巴车的时候，她才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起身。
她弹得手指和手臂都在隐隐作痛，对着镜头脸色苍白地笑笑，道：“看来我今天没有办法靠弹钢琴赚到钱了。”
她抿了抿嘴唇，有些说不下去。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丢脸极了。
更重要的是，她辛辛苦苦弹了一下午钢琴，却根本没有赚到要去大河村的钱。
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她还怎么去大河村？
十块钱根本不够她在小县城度过一夜的，难道要让她睡大马路？
还是店老板看着她辛苦忙了一下午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主动端来一杯水：“喝杯水润润嗓子。”
看到她，江归晚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如果不是店主一直跟她唱反调，又故意提醒她在镜头前说的话，她怎么会这么丢脸？又怎么会在这里弹了这么久？
想着，江归晚的眼底涌上淡淡的不愉快，看着店主的脸色也不太好。
背对着直播镜头，她伸手接过水杯，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冲着店主冷笑道：“真是多谢了。”
说着，她直接攥紧手中的水杯，仰头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忙了一下午，她是真的又渴又累。
在飞机上吃得飞机餐也已经都消化得差不多，她现在腹中空空。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心里别提多不爽了。
看到她这副架势，店主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江归晚毕竟在她的店里弹了一下午的钢琴，就算她从最开始就没有同意要雇佣她，也难免不好意思。
此刻见到这个态度，她干脆把手里的钱收起大部分，只抽出一张五十块钱的票子。
“辛苦了。”
她神情淡淡的，语气随意道：“我这里店小，赚得也不多。你忙这么久，我也没什么可答谢的。这五十块钱算是请您喝点水。钱不多，希望您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