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事情办好了吗？”从王副院长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任何异常。
“办好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还在想该怎么开口问他霖子和王颖的事。
“那早点休息吧。”他似乎有点疲惫，不想跟我多说话。
我不能直接质问王副院长，你老婆是不是杀人了，杀的是不是霖子和小颖。
但事情紧急，我又不想跟他兜圈子，只好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让您的夫人接一下电话？”
“她已经睡了，你找她干什么？”
“我刚才在古葬场看到一个人，我觉得您的夫人应该会感兴趣。”
王副院长听完我的话，沉默了片刻。
此刻我虽然不挑明王俊凯的事，但他应该也明白我在说什么。
上次他老婆用赶尸铃把王俊凯的尸体从暗巷中带走，王副院长肯定就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他儿子的秘密了。
“今天晚上她突然精神衰弱，我给她吃了两粒安眠药，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打来吧。”
他的语气依然那么平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当时他老婆在电话那头疯闹，后来哭闹声戛然而止，王副院长该不会已经把妻子杀了吧？！
“张强？你还听着呢吗？”
小雪连忙拍拍我，我猛地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说：“哦，听着，我听着呢，可是，院长，我确实有事啊！”
“不要想那么多没用的，好好工作，早点把你姐的病治好，这是最主要的。”他突然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对我说。
“对了，今天晚上绝对不要离开值班室，锁好太平间，听到任何动静不要出去。”
“为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他再次挂了我的电话。
我和小雪面面相觑，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王副院长说听到任何动静不要出去，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声音？
可我偏要出去看看！
推开值班室的门，左右一看，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咚咚咚的声音也更清晰了。
“好像是从那传出来的！”小雪指着太平间的方向，表情异常紧张。
我们两个慢慢靠近太平间的大门，声音越来越大。
除了咚咚咚的声音，竟然还有女人和男人的呻吟喘息声。
怎么会这样！
我顿时蒙了，谁会在太平间里偷情？！
我们两个杵在门口，特别尴尬，突然小雪说对我说，“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确实像喊救命的声音，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呻吟声。
而那咚咚咚的响声，仿佛是尸体从冰柜里发出来的敲门声。
赶紧掏出钥匙，快速打开太平间的大门，一开灯，血淋淋的‘眼睛’依然还在，它们‘长’在冰柜的门上，就那么瞪着我和小雪。
我还发现停尸床上又多了两具尸体，全都蒙着遮尸布。
“你们离开太平间的时候，有这两具尸体吗？”小雪问。
我摇摇头，“肯定是我们走后送来的。”
然后又告诉小雪，这些门上画着的眼睛有问题，她最好不要进来，等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小雪点点头，乖乖站在门口。
尽量不去看那些‘眼睛’，听着咚咚咚的敲门声，还有喘息咳嗽的声音，我强迫自己挪动脚步，来到一台发出动静的停尸冰柜前。
其实根本不是一台冰柜在闹腾，至少有两台。
这些死人都要活过来了？
他们是不是要出来杀了我，眼前顿时浮现出很多张王俊凯的死人脸，无论我往哪个方向看，都能看见他。
我仿佛听到他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冰柜又满了……
“强子！快把门打开！”可能是看出我不对劲儿了，小雪站在门口冲着我大喊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同时，胃里感到一阵绞痛。
我扶着冰柜的门，开始大吐特吐。
小雪连忙跑进来，一边帮我拍后背，一边问我怎么样了。
我吐完就恢复过来了，恐惧也消退了一部分。
再一看小雪，发现她正朝一台冰柜走去，而她的正前方，是二号冰柜！
“小雪，你快出去。”我看出她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对劲儿了，一直盯着二号冰柜看，跟霖子和王颖之前的情况很像。
“我不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狼女，嫌我没用，怕我给你拖后腿？”她突然回头，眼神倔强地说。
听完她的话，我心里一沉，这些‘眼睛’已经对她造成了影响。
原来她性格里的弱点，始终还是因为自己身世造成的，那是一种深深的自卑，所以她总是冷冰冰的，总是把自己保护起来。
我也顾不上跟小雪耐心讲道理，就对她说，“你要是不想拖后腿，现在就回值班室，用脸盆接点水过来，然后把这些眼睛都擦掉！”
听我说完，小雪咬咬牙，瞪了我一眼，跑出了太平间的大门。
这时我隐约听到了冰柜里发出声音。
“救命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救命，强子……”声音非常熟悉，也越来越弱了。
连忙找到冰柜的钥匙，我打开了面前这台不安分的冰柜。
唰地开抽屉，里面躺着的竟然是霖子！
他的脸色已经煞白煞白的，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而冰柜里到处都是血迹。
“霖子！你坚持住！”我大声鼓励着他，同时用力把他背在身上。
我把霖子背到一张收拾床上，这才发现血是从他的后脑勺的位置流出来的。
赶紧找到一块白床单，给霖子先止住伤口的血。
霖子躺在停尸床上，拿过我手里的白床单，一股脑的自己摁在后脑勺上，着急地说：“快去救王颖，她应该也在冰柜里！”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还有一台冰柜在闹腾，而且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根本不知道王颖放在哪个冰柜里！
那就从一号冰柜开始找。
在冰柜那种极低温度的环境下，活人即使不窒息而死，也会被冻死，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跟生命在赛跑。
面对眼前这一大排冰柜，我一个人得开多久才能都检查一遍啊！到那时候王颖还能活吗？
我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停地颤抖，可越着急越打不开那些冰柜门。
这时小雪走了进来，她看见霖子大吃一惊，当听到我们说王颖也在冰柜里的时候。
她眼睛闪过一道光，看了看躺在停尸床上的两具尸体，快速掀开了他们的遮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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