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艾伦的答案，袁满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自己是不是在战斗中用力过猛，把这货的脑袋打坏了？
我愿意放过你是希望你改邪归正去赎罪，你继续去当黑帮大佬是几个意思？这就是你的赎罪？你刚才说的话全是谎言？
这番内心变化没有逃过奥丁的双眼，他伸手拍了拍袁满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又对艾伦说道：“然后呢？”
“尽快消除金并被捕或者失踪的影响，树立起新的地下秩序。金并虽然是纽约的地下皇帝，势力庞大，但这些势力也分各个派系。金并在的时候，大家都听金并的，金并不在了，肯定会有人想要取而代之，而且不止一个。”
说到这里，艾伦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墓石。
作为金并的得力助手，他也掌握着不可小觑的资源和能量，是有资格参加角逐的大佬之一。
袁满也多少把握到了艾伦的用意。
历史上不乏皇帝死后，野心家并起，争夺天下的例子，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亚历山大大帝死后引发的继业者战争。
这场战争打了几百年，让半个欧亚大陆陷入混乱，其结果影响了整个西方历史。
虽然金并远远不如亚历山大帝，他的部下也不如大帝麾下那些青史留名的大英雄，但毫无疑问他们之间的争斗会让纽约陷入混乱。
这样的地下战争不能指望纽约政府，指望警察。
因为有光的地方必然有黑暗，两者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为了利益而铤而走险的人，黑暗就不会被根绝。
打掉了一波，很快又会有另一波取而代之。
既然是战争，总免不了血腥、杀戮、动荡，持续的时间越长，破坏就越大，纽约的民众们也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地下的秩序也是秩序。”袁满若有所悟。
“没错。”艾伦点头，“我不会说我们是正确的，我们本来就是犯罪者。但确实有很多事情法律约束不到，有人约束总好过没有约束，肆意妄为。你可能不会相信，只靠警察无法维持纽约的安稳，不少罪犯是金并亲自送进监狱，布鲁克林最近破获的几个大案也有金并的功劳。”
这话袁满倒是信。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在打探消息上，警察未必有黑道的效率，纽约警察才多少？涉黑的又有多少？
艾伦又道：“而且，地下秩序的存在也有助于政府的管理。在谁的地盘上出了问题就找谁，抓人杀人都很方便。”
或许这才是金并手眼通天的真正原因吧。
袁满在心里想着。
从接触蜘蛛侠系列开始，他就一直很讨厌金并。现在当然也很讨厌，却不止是单纯地厌恶，多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对于蜘蛛侠这样的英雄来说，他是反派。
对于警察和大多民众来说，他是犯罪者。
但对于一部分依靠他才能活下去的人，他或许又是另一个角色。
没来由地，他想到了形容DIO的一句话——恶人也需要恶人的救世主啊。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秩序，秩序才是安稳最重要的保障。
纽约的地下世界有了秩序，纽约才会陷入安稳。
当然，恶人还是恶人。
这一点没的说。只不过在处理方式上，应该多考虑考虑，不能是单纯的消灭。
“我明白了。”袁满缓缓呼出一口气，表情重新恢复平静。
“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但是我不会因此放松对你的约束，不仅是天王的禁制，我也会对你有所约束——不怕生不如死的话，可以试着违反看看。”
“不会，也不敢。”艾伦光棍地答道，他本来就是个光棍。
“如果蜘蛛侠遇到麻烦，记得帮他一把。”
“好。”
袁满不再多说，对着奥丁微微欠身：“天王，劳烦您了。给艾伦的禁制，还有给其他人的禁制——想对待托尔那样，剥夺掉他们的力量与能力，让他们去当个普通人吧，至于他们的死活就由艾伦你来决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孺子可教。”
奥丁投来赞许的一瞥，给出一句符合袁满出身的评价。
他的年龄比人类史更大，对于人类各地的文化、知识都有了解。
评价也是贴合实际，出自真心。
正如袁满最初猜测的那样，奥丁一直都没有失去意识，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两个孩子，也因此关注到了这个名为袁满的人类。
起初是因为他和托尔的接触，后来则是因为他所展现出的种种神奇。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能拖动姆乔尔尼尔。
连他这位全能天父都看不清底细的传送能力，一来一回竟然让托尔度过了五十年的时光——洛基眼拙看不出来，却瞒不过奥丁的双眼，弗利嘉也有所察觉，只是没有说破。
现在又带人一起来到了平行世界。
除此之外，回归的托尔也没少对奥丁念叨，言语之间对于袁满和米徳加德大加赞赏。
这样的一位来路不明，能力神奇，且对阿斯加德的继承者有着不小影响的存在，奥丁不得不重视，哪怕他只是个凡人。
如果此人包藏祸心，就算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奥丁也会亲手将他杀死。
奥丁不怕挑战，漫长的征战生涯经历过的凶险数都数不过来。与王者的责任，父亲的责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所幸，袁满的心性让奥丁非常满意，有原则有底线却不迂腐，稚嫩但可塑性强，是一颗好苗子。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在袁满的成长上出一份力，结下一份善缘。
自己已经不剩多少时间，能做的只有为孩子们，为将来铺路。
就像他说得那样，尽管袁满现在还很弱小，需要多借助托尔的力量，可等他成长起来，受帮助的一定会是托尔。
在他仅剩的那一颗眼球中倒映出的绝非什么光明的未来，而是一片飘摇不定的黑暗。
这个来自世界之外的人类会成为破开黑暗的光吗？
奥丁拭目以待，尽管他未必等得到那一天。
PS：看到书友关于蜘蛛侠的讨论，这里稍微说一下作者的看法。此时的蜘蛛侠要能点的醒才有鬼。他坑死的人还少么，还不是坚持原本信念不动摇——没记错的话，《仅剩之日》都被逼到那个份上，梅姨随时可能死，也没一拳怼死金并。这种人当然很傻，但我始终认为对于这种坚持，应当给予一份敬重。套用总管说过的一句话，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改变一个已经成熟的，当了十几年的蜘蛛侠的理念基本等于让美队成为蛇队，所以袁满就没动过这个念头——说白了，艾伦属于有救药的，彼得属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