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举国同哀心中悲
“秀儿，我没有事情的。”瞧得乔玖秀一副揪心的模样，楚帝辰更觉得心疼，轻轻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你不去同大姐叙叙旧吗？不用陪着我了，这里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也只有在乔玖秀面前，他才不会自称本王，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脆弱，都在她的面前表露无遗。乔玖秀缓缓摇头，说还是想留下来陪着他。陈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许了乔玖秀的行为。
天很快就暗淡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雪了。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冬日，似乎雪花总是很多的。乔玖秀轻轻叹气，也不知道今日的冬天会有多么的冷寒。她觉得有些累了。却看了看一旁的楚帝炎，他正在忙着张罗着一切，虽然是天子，但此时，她也体会到了天子的无奈。
“请太后。”只听得宫人如此一声，身边的众人都是跪了下去，唯有楚帝炎一人站着，显得非常孤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乔玖秀才能体会他高处不胜寒的悲哀。四个宫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大床，太后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安然睡去。楚帝炎通红着一双眼睛，在前面领路，带着太后朝皇陵的方向走去，群臣跟在太后灵床的身后，也上了皇陵。这是楚帝国特有的国丧，从来只有太后和皇上驾崩的时候，才会引出国丧，举国同哀，为已经死去的人，开路送灵。
乔玖秀跟在楚帝辰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身子，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看了看远处躺在灵床上的太后，她已经梳洗完毕，全然没有落水应该有的狼狈。身上还带着各种的首饰珠宝，想必是等会用来陪葬的吧。太后富贵了一辈子，死后也不能太过于寒碜了。终于那漫长的队伍，停了下来。乔玖秀反应过来，才发现到了后郊的皇陵。天空灰蒙蒙的，真的开始下雪了。只是天上的雪花，更像是眼泪一般，缓缓从天上落下，带着忧伤，也带着感伤。
楚帝炎带头，群臣跪下，在一片苍茫中，此起彼伏的哭声显得非常突兀。乔玖秀却微微摇头，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为太后的逝去而恸哭呢？从来人情最淡薄的就是皇家，而且太后死分明有很多的蹊跷。但估计因为太后的身份，所以就没有彻查，不然谁知道会牵连到多少的人。
一太监模样的宫人走到楚帝辰的身边，“九王爷，皇上请你过去一趟，同他一道宣读写给太后的祭文。”
楚帝辰点头，他同皇上，都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太后也最疼惜自己这个小儿子，如今神游，他是应该去献上自己的思念。
“九弟，你有什么话要同母亲说呢。”楚帝炎没有流泪，他是当今天子，身上的重任让他没有办法在人前流泪。不过，他的心中，也分外不好受。他轻轻拍了拍楚帝辰的肩膀。一向游戏江湖的九王爷，现在眼中却满是泪水。莫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若然伤心，男儿泪，也可以入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
楚帝辰压低声音，几近咬牙切齿，声音却只有楚帝炎一人可以听到，“母后走得太蹊跷，这其中有文章。”母后为什么晚上会一个人在湖边走动，没有带丫鬟，然后就失足坠入河中，竟然赔上了性命。这一切对太后来说，都太蹊跷了。她向来做事非常谨慎，绝对不会心血来潮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太后水性极好，按照道理来说，御花园的湖泊，根本就不可能让太后赔了性命。可，这一切，却是突然的发生，让人防不胜防，如何说不蹊跷呢？
“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何尝不觉得蹊跷呢。”楚帝炎也是压低声音，这附近有太多的大臣，如果让他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怕是要多想，到时候传出版本来，说不定会对太后不利。所以楚帝炎才想着百般掩饰。“但如果这事情要彻底调查，就会牵扯到母后一些秘密，朕只想让母后入土为安，至于有心人，就随了他吧。”
楚帝辰默然，但皇上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了楚帝炎的安排，但心中一口气，没有办法咽下，却听得楚帝炎继续说，“你放心，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朕放过他，来日他也一定会有原形毕露的时候。”
楚帝辰只能点头，他已经这样说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朝身后的群臣看了一眼，这之中到底有谁，是想谋害太后的呢？是三哥的意思吗？他从来和太后的关系就不是很好，而且他们刚刚才毁了叶家，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他在这个时候伺机报复，也有他的道理。
却是轻轻咬唇，总之以后都要万事小心了。
在宫人的指令下，皇陵缓缓打开，宫人抬着太后进了皇陵，皇陵里尚且留有一副沉香棺木，甚是华贵，这就是为太后专门准备的。想等到她百年之后，同先皇一起终老。只是再豪华的棺木，也没有办法保证尸体永远都不会腐烂，这棺木中的人，早晚会变成一具白骨。
逝者终究不可追。
楚帝炎宣读祭文，感慨太后生平，询问上苍为何如此残忍，这么早就要带着太后的性命。楚帝辰立在楚帝炎的另一侧，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惨然。然后就有不少的官员跟着进了皇陵，给太后烧香，在一番忙碌过后，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本来按照民间的习俗，还需要停灵一月，但太后毕竟是太后，不需要遵从习俗，而且楚帝炎想让皇后早一点入土为安，所以就没有采纳民俗的做法，不过这倒是符合皇室礼仪，所以也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
从皇陵出来，楚帝炎看了更过来的十六个的宫女，他们都是平日服侍太后的宫女，太后平日也早习惯了他们的照顾，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是需要同太后一道，陪葬。这样即便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太后也不会觉得寂寞。这是祖训，祖训必须遵循。乔玖秀微微皱眉，知道这样或许是有些残忍，但她没有开口阻止的道理。
楚帝辰看了人群中的乔玖秀一眼，知道她一向良善，一定以为这样的事情很不可理喻。但这就是皇家的传统，只要他们好过，是从来不会在乎旁人的感受的。终了，那十六个宫女虽然百般不愿意，还是被带入了皇陵里，这一关就是三五个月，皇陵里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在那么长的时间之后还能活下来，所以这些宫女，注定有去无回。
将宫女驱赶进了皇陵之后，楚帝炎下令，皇城默哀三日，所有民众不得饮酒吃肉，不得娱乐作乐，须得举国同哀。同时为了给太后积德，大赦天下，除死囚之外，所有囚犯皆可无罪释放。自他开始的七位皇子，必须三年戴孝，不得新娶妻妾，三月不得食肉，六月不得闻丝竹。
圣旨一下，群臣又是一阵三呼万岁。乔玖秀微微叹息，她知道皇上孝顺，但这分明就是形式主义。她还在可怜刚才的十六个的宫女，宫女也是人命，竟然用这样草率的方式就让他们陪葬了。她知道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有些人的性命比黄金还重，有的人的性命，却比枯草还轻，这就是同人不同命的悲哀。
不过虽然心中有很多的不满，她还是没有开口说出，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的话，就会惹来很多的麻烦，让楚帝辰难堪。他现在已经够可怜了，还是不要连累他了。而且这事情，即便她开口，也没有办法改变，与其这样的话，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了。用活人陪葬的方法其实一直不被人提倡，但身在其中，她也只能感到无力和无奈。天上的雪，似乎越来越大了，乔玖秀在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来这个异世的第五个年头了。在这里经历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也收获了自己的友情和爱情，现在回首，这一路虽然辛苦，但总有很多人很多事让她感动，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所以，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守护好，眼前这些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让他们再从自己的手边溜走了。遥遥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楚帝辰。她决定自己要做一个很好的贤内助，帮助他实现他的宏伟愿望，同他一道，守护他的守护。或许，她没有办法帮到很大的忙，但终究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