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这个孩子不想生
“小姐，把药喝了。”水竹一边说，一边野蛮地将乔琉秀拉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药碗举高，给乔琉秀生生地灌了进去，不在乎她是不是在一个劲地挣扎，也不在乎他到底是喝了多少。乔玖秀有些奇怪地看着水竹，她性情不是一向温顺，而且很听六姐的话，怎么突然变成这幅模样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质疑这个问题的时候，乔玖秀连忙拦下了水竹粗暴的动作，“水竹，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六姐已经这模样了。”
水竹懒懒地看了乔玖秀一眼，没有理会乔玖秀眼中的警告，只是微微伸了一个懒腰，“九小姐，你在说什么呀，我现在肯来照顾他，就是对她仁慈了。不信你看看，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下人吗？”
乔玖秀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们三人，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丫鬟。不过到底还是将药抢了过来，“这有没有人服侍是一回事情，水竹，说到底她还是你的主子，你就不觉得自己刚才做得太过分了吗？”
水竹懒懒地看了乔玖秀一眼，索性干脆坐在一旁，“九小姐，我就这态度，你如果不满意的话，那你伺候六小姐就是了。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不过如果你做不出来的话，就不要说闲话。”
“水竹，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乔玖秀皱眉，这话可真难听，且还是当着六姐的面，只希望六姐不要多想才是，印象中的水竹似乎并没有如此的锋芒。刚想再训斥两句，却听她继续说道，“九小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现在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你比我更想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可现在为什么要装大度可怜她呢？”
“我没有可怜她。”乔玖秀皱眉，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好。却发现床上的乔琉秀一个劲地用手打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喃喃而痛苦地说道，“我不生了，我真的不生了。这孩子我不要了。”
水竹见状，连忙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她的双手绑住，“小姐，这孩子生不生，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看水竹娴熟的模样，应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情况了。乔玖秀心疼地看着乔琉秀，她现在一定非常痛苦，不然不会说出不要孩子的混账话。连忙准备将乔琉秀松开，却被水竹一拦，“九小姐，这东西你可不能松开。”
“为什么？你不觉得她很痛苦吗？”乔玖秀打掉水竹的手，却不想水竹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九小姐，你清醒一点，小姐不过是林府用来生育的工具，如果她不要肚中的孩子，她在林府还有安生的办法吗？再说了，现在还有回头的路吗？”
乔玖秀缄默下来，难道乔琉秀之于林府，就只是用来生育的工具？除此之外，她的存在就没有半点的意义？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水竹，就好像自己刚才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只是这个笑话不让人快乐，却让人心碎。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林府要养一个闲人呢。”水竹冷哼一声，又看了乔琉秀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她每天都要这样折腾一会，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原样了，毕竟她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乔玖秀紧紧咬唇，知道这是乔琉秀既定的人生，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她之前也托大姐问过太医了，连太医都说乔琉秀没有办法活下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看着她一天天的痛苦，直到将孩子生下，然后再在绝望无助中死去。
“你出去。”乔玖秀不想再看到水竹阴鸷丑恶的面容，恨恨地骂道。水竹也不生气，只是起身离开，嘱咐乔玖秀千万不要松了绳子，万一让里面的小世子受半点的委屈，林府都会同她拼命的。而且，她刚刚系的是猪蹄扣，不知道方法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解开。
乔琉秀见得水竹离开，眼中依旧是朦胧一片，嘴里还在惊呼，“我不要，这个孩子我真不要了。”
乔玖秀叹了口气，见得她额头上有一层层冷汗冒出，只能用绣帕将汗水擦拭干净，轻轻安慰，“六姐，你放心，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逼着你做出改变。”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也知道，无论是她，还是乔琉秀都没有办法反抗林府的意思，都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在孩子和乔琉秀中选择后者。
乔琉秀苦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乔玖秀的话，只是逐渐安静了下来，眼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一潭死水，整个人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六姐，你还好吧。”知道乔琉秀怕是清醒过来了。于是乔玖秀小心担心地问道。乔琉秀摇头，她知道自己每次在喝药的时候都会失控，都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都会告诉自己，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
她在疯狂的时候，可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每每冷静下来，却又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想着将这个孩子生下，做最后的一搏。知道如果她没有办法生育的话，那么林府就不可能有她的位置。就算是可怜，林夫人也会将自己扫地出门，而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乔府了。
太太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而她这次让太太颜面扫地，丢了面子，不能在京中权贵的面前抬头，所以即便回到乔府，也只能过被人欺辱的生活。换句话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所以，所有人都拿她当死人来看待了，就连一直对她很好的水竹，也变了一副模样。
乔琉秀轻轻地笑了笑，带着苦涩，也带着绝望。最后虚弱无力地看了乔玖秀一眼，“九妹，我没有事情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乔玖秀点头，虽然不放心乔琉秀一个人呆在里屋，但到底不能违背她的意思，于是缓缓站起身子，“那六姐，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别。”乔琉秀突然是叫住她，乔玖秀不解地看着乔琉秀，却发现她是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乔玖秀停在原地，仿佛刚才产生了幻听一般，她不让自己来看她，是怕她会伤心吧。可倘若见不到，不是会更伤心吗？但终究没有违背她的意思，缓缓起身离开，或许她是需要给她一个安静和自我修复的时间。
水竹停在门口，见得乔玖秀脸上表情戚戚然，冷笑一声，“怎么，这猫哭耗子还没有出戏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旦小姐死了，太太为了维系和林家的关系，就只能让你再嫁给之逸少爷了。你现在怕是巴不得小姐可以死吧，最好还是一尸两命，这样你以后的孩子才能做大。”
乔玖秀不可置信地看着水竹，她怎么可以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呢？她就是同乔琉秀再不对付，也不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而且她们已经冰释前嫌了。厉声质问，“水竹，你不觉得你这样想有些对不起六姐吗？她以前可对你很好。”
“你打住吧，就她以前，那叫对我好吗？”水竹冷哼一声，“我看她是对我有成见，不满意我。她不是很喜欢青莲吗？现在好了，她马上就可以下去看到青莲了，到时候一定可以做一对很好的姐妹。”
乔玖秀咬唇，也不想再说什么，就只当她以前都是看错了水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乔琉秀的院子，心中泛起一层更为难受的苦涩。
六姐就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而且更为可怜的是，身边连个可以依托的人，都没有。
从乔琉秀的院子里出来，乔玖秀就沉默着不说话，知道她心情不好，锦绣也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往前走了几步，乔玖秀突然是转身，又望了望那如牢笼一般的院子，轻轻摇头。“锦绣，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也沦落到六姐那样的地步呢？躺在床上等死，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锦绣刚刚没有进去，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乔玖秀会有这样一番感慨，不过多少觉得她这样想，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于是连忙劝告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六小姐现在情况是不是很好，但不是还有你时常看望她吗？再说了，小姐有锦绣和红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和小姐在一起的。”乔玖秀微微点头，知道锦绣是认真的，她真的很感谢上苍，给了自己这么一对好姐妹，让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感到孤单。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乔琉秀的身体，现在不过刚刚怀孕四个月上下，她已经那般憔悴，这往后的日子英如何办才好呢？虽然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但也不知道她这样到底能不能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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