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一切终归太迟迟
乔玖秀摇头，不是因为信不过乔元秀，而是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她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将手一摊开，微微耸肩，“大姐，我很好，真的，你不要多想了。我……我刚刚只是想起六姐的事情，有些黯然罢了。”
她一边说一边钻进乔元秀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放肆地将压抑了好久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乔琉秀，还是为了自己。乔元秀轻轻拍着她的背，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语，心中浮起一阵无力的感觉。
“九妹，我刚刚去过太医院了，将六妹的情况同老太医说了。”乔元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闲逛的时候，竟然到了太医院，然后将乔琉秀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因为之前给乔琉秀看病的医女，也是宫里的人，所以老太医对乔琉秀的情况还算了解，当即就微微摇头。
“太医怎么说？”乔玖秀抬头，声音有些嗡嗡的，听上去格外可怜。但话语中多了一些激动，她知道全国最好的大夫就在太医院，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是他们不能治愈的，如果老太医肯插手这事情，说不定乔琉秀还有一线生机。
“怕是不行。”虽然知道自己的开口会有些残忍，但乔元秀还是不敢给了她希望之后又让乔玖秀失望，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老太医说了，现在她已经有了三个月上下的身孕，孩子已经成形了，如果这个时候流掉孩子，本身对母体就是极大的伤害，六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挺不过去，所以没有了回头的可能，只能将孩子生下。然后……”
“然后，然后六姐就活不成了？”乔玖秀吸了口气，又是轻轻一啜泣，眼中蒙上一层死灰，全然不见刚才的希望。乔元秀到底不忍心将话说死，或许说她也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或许，还有奇迹吧。”
乔玖秀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奇迹，从来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乔琉秀遇上。只是要寄希望于奇迹，她的心多少有些难过。乔元秀取下手中的玉镯递给乔玖秀，“九妹，我进出宫不方便，这镯子你帮我交给六妹吧，当年她十分喜欢这镯子，我一直不肯让给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还看不看得上。”
乔玖秀点头，接过乔元秀递过来的玉镯。她寻思着最近一定要去探望乔琉秀，一则把玉镯送给她，二则绣花鞋也已经做好了，三则去看看她的情况，说不定会有好转的趋势。
这一晚，乔元秀很快就睡着了。可乔玖秀翻来覆去没有睡好，脑海中一会浮现陈楚的面容，一会却又变成了乔琉秀的模样。她轻轻摇头，终于知道她不是不喜欢陈楚，而是因为畏惧，不敢开始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所以才要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去拒绝他。
倘若是没有结果的恋情，是不是就没有开始的必要呢？她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清晰的答案。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晚，一直有个影子远远地站在府院外，一双眼睛却是温柔地看着她就寝的地方，即便是她已经熄灭了蜡烛，那个身影还是没有走远。
陈楚恨自己今日的冲动，也知道他和乔玖秀或许没有办法回到曾经了，也没有办法轻松做朋友了。有些裂痕已经形成，就没有了愈合的可能。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手。他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人，才能给她幸福。
即便，他今天才刚刚伤害了她，虽然是用爱的名义。
本来乔元秀是想让乔玖秀在皇宫多呆几日，也想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可乔玖秀却是拒绝了，她知道陈楚可以随意在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进出，她不想见到他的时候会感觉到尴尬，所以只能快快逃离了皇宫，然后躲到自己的院子里，与世隔绝一段时间，将伤口养好。
一晚的辗转反侧，她已经明白，喜欢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注定不能走到最后，那么就没有开始的必要。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弱了，大抵是因为在乔府的生活，终于是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为了不再受伤，她宁愿委屈自己按照太太规划好了的人生去生活。
乔元秀见得她执意要回乔府，也没有强留。本想叫上陈楚一道去给她送别，没有想到传话的小厮却说他病了。乔元秀微微耸肩，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要知道依着陈楚的性子，即便只剩了半口气，都会因为这事情从床上爬起来，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推辞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当然她也注意到了，奇怪的人何止是陈楚，乔玖秀也变得非常奇怪。她的眼中有闪躲，有失落，有纠结，有挣扎，虽然她一再解释，是因为六姐的事情所以才这样烦恼，但乔元秀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但她到底还是没有点破，有些事情还是留给她自己琢磨的好。
陈楚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只是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目送乔玖秀离开。他也想走近，好好看看她，但也怕见面之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只能选择了远离。抬手触摸了自己的唇一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是那样的美好，但却有淡淡的苦涩。轻轻摇头，竟然是文绉绉说出一句诗来。
夏天不摘秋天的果，不然青涩无人怜。他到底还是急躁了。吟完之后，就是三声大笑，他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还真是奇怪了。看来爱情果然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可以让所有人都做出改变。
想起昨日她的泪和她心碎的表情，陈楚摇头，这是他最后一次伤害她，以后，他都只会变着法子去疼爱她，疼惜她，给她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美的东西。
远远目送她离开，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前，仿佛心微微有些疼痛。乔玖秀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锦绣不解地看着乔玖秀，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一副消沉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马车好不容易回到了乔府，乔玖秀刚刚下马车，就见得红袖已经在专程地候着她了。乔玖秀有些不解地看着红袖，她这次是进宫去探望大姐，为什么她却是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呢？虽然心中困惑，但还是走了过去，问红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大事不好了，太太，太太她生气了。”红袖连忙跑到乔玖秀的身边，没头没尾地就是一句。乔玖秀疑惑地看着红袖，自己最近可安分守己了，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太太为什么要生气呢？昨日不还是好好的吗？
“小姐，你这次出门是不是没有请示太太呀。我听如意姐说太太是因为这事情生气的。等会见了太太一定要乖巧地承认错误，千万不要顶撞了太太，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红袖见得乔玖秀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只能连忙劝告道，反正千万不要惹得太太不高兴，不然一定会受到责罚的。
乔玖秀点头，心中嘀咕自己真是好倒霉，她昨天不是不想通报太太，而是那个时候太太不再府中，而宫里的马车已经到了，她总不能让马车久等吧。再说了，她不过是进宫探望大姐，太太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虽然是不解，但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当面同太太解释一番。于是让锦绣先同红袖回去，自己一人去了太太的院里。如意见得乔玖秀回来，明显是松了口气，便连忙迎了上来，“九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太太自从昨晚回来就没有进食，现在身体虚弱得不行，等会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就当是哄她开心好了。”
乔玖秀点头，她当然知道忤逆太太是没有好结果的。于是谢过如意的叮嘱，轻轻扣了扣门，在得到了太太的应许后，才是推门而入。刚刚进门，她就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里面的气氛，阴森得恐怖。
太太端坐在主座上，冷眼看了乔玖秀一眼，眼中有说不出的严厉，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你还知道回来吗？”
乔玖秀微微往后退了半步，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太太训斥，但这绝对是最严厉的一次，她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太太额上冒出的青筋和抽动的嘴唇。
她是真的动怒了。乔玖秀见得太太这幅模样，心中不由得膈应一下，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付才好。太太将乔玖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微微坐直了身子，凭着乔玖秀对太太多年的了解，知道太太怕是要训斥自己了，只能往后站了半步，她没有吩咐，她万不敢有坐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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