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城隍庙里求吉祥
不知道是为了低调，还是因为心情不甚愉快，太太这次出门只用了两乘的马车，也没有叫太多人随行，就让如意和锦绣二人上了马车，也单单只是为了照应。一路上太太都没有说话，眼中是满满的血丝，想必昨晚应该也没有好好休息。乔玖秀咬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会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问自己，如果太太知道三姐出嫁后会选择自杀，六姐会因为生孕断送自己的性命，那么太太当初还会让她们出嫁吗？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太太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估计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会往坏的方向发展，也没有机会做出旁的选择。乔玖秀重重地叹了口气，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宿命，无力而又无法改变的宿命。
太太简单地清点了一下需要用到的东西，轻轻出了口气，“九丫头，我们到了，等会我就去帮六丫头求签，你也可以顺道去求求你的姻缘。”
乔玖秀点头，却是露出一丝苦笑，她现在对自己的姻缘已经不报任何的希望了。谁知道到底等待自己会是如何的宿命，她逃不掉，所以问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呢？不过这些话，她断然不敢当着太太的面说出，是以只能是微微点了点头，“太太，我想顺便帮六姐求道平安符，你看可好？”
太太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安排就是了。四人进了城隍庙，因为天都只是蒙蒙亮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多少香客，城隍庙里的尼姑也刚刚做完早课，就见得来了客人。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尼姑似乎是认出了太太，于是几步迎了上去，对太太微微点头，“乔夫人，你怎么来了？”
乔家是京城中的后起之秀，乔夫人对各种寺庙都非常热衷，经常出行在这地方，每次的出手又非常大方，所以一来二去，大家也都认识了。乔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只说自己想要求一支签给自己六女儿，于是尼姑带着太太去了抽签的地方，让太太从签筒中选择了一支。太太心中微微默念，然后取了一只递给她。乔玖秀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太太刚才没有让她过去，她就只能停在原地。最近太太心情都不是很好，她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了，不然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虽然不大会察言观色，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尼姑接过太太递过来的签文，轻轻叹了口气，“乔夫人，你想问什么？是子嗣，还是本人？”
“子嗣吧。”听得太太如此说，乔玖秀只觉得心中一寒，在乔琉秀和未来孙子二者中，太太还是选择了后者。她轻轻叹了气，乔琉秀陪在太太身边那么多年，也算是做了一个不错的女儿，可如今却为了一个不曾见面的孙子，将她舍弃了。不得不说，这还真让人有些心疼。不过猜想太太的心里也不好受吧。她何尝不想两个都留下，但却必须要在之中做出选择。
林夫人虽然是老爷的妹妹，林府和乔家这些年也是一直肝胆相照。但林家的爵位早晚要让林之逸继承，所以她必要要找东西来锁住林之逸的心，两家的关系才不会有崩盘的一天，没有生育能力的乔琉秀自然没有办法留住林之逸，所以太太才是把希望放在了未来孙子的身上，他可是林家的长房长孙，将来要世袭继承爵位，就凭着这点关系，他们同林家的关系也不会散。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对于乔琉秀而言，是残忍了一些。不过她既然是乔府的女儿，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乔府好，换句话说，只要是对乔府有利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去做的。
尼姑点头，开始分析签文，“比翼不做双飞燕，连理空留一枝藤。乔夫人，这签文你若是问六小姐本人，是下下签，但如果是子嗣的话，倒是一支中签。”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太突然来了兴趣，于是严肃地问道。就听得尼姑继续分析，“比翼不做双飞燕，是说六小姐可能新近成婚，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开，空留一只。至于后面说连理空留一枝藤，是说虽然会分开，但会给夫家留下一件意义非常的事物。算是祸兮福兮。”
乔玖秀往后退了半步，这签文分析得可真头头是道，就仿佛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一般。微微叹了口气，难道六姐真的只有撒手人寰这一条路了吗？她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人生中有太多的美好都还没有经历，却是要在这个时候走向死亡。她心中多少有些泛堵得难受。轻轻看了太太一眼，却发现她似乎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也是，太太更在乎孩子的安危，更关心是否可以将那个孩子生下。又是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乔琉秀，还是为天下所有苦命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大人没有办法保住了？”太太将乔琉秀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乔玖秀出了口气，她终于知道太太为什么要这么早来烧香了，不单是为了烧第一炷香，还是为了不让旁人看到。太太在京城有不少的熟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她为了这事情专门来求签的话，怕是有人会传出闲话来，所以太太才选择了在人少的早上来烧香。
她也真是太良苦用心了。
“签文上的意思是这样的。”尼姑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过乔夫人如果是一心向佛的话，说不定万事都有转机。”
乔夫人点头，跟着尼姑去了功德簿的位置，想必又是要捐香火了。不过对于乔府而言，钱并不是什么问题，前段时间大姐生下龙子，皇上可赏赐了不少的东西，连带着乔府上下都得到了太太的赏赐。说到大姐，乔玖秀也不知道乔元秀在宫中是不是生活得很幸福，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面临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过现在需要担心的，还是乔琉秀的事情。想起刚才太太已经同意自己给六姐求一道平安符，于是去了祈福的地方，花了一钱银子买了一道平安符，她虽然手上一向拮据，上次陈楚给了她十两银子本来打算都给乔琪秀买首饰出嫁，但乔琪秀说乔玖秀在乔府的时候总要用到钱，所以就留了一半的银子给她。
接过尼姑递过来的平安符握在手里。乔玖秀知道这东西或许不会有用，权当是花钱买心安吧。说不定真的可以保佑六姐太太平平地将孩子生下来。于是握着平安符，跟着尼姑一起默念经文，在心中由衷祈祷乔琉秀可以度过这一关，以后的日子也是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念完经文之后，她就小心地将平安符放在了自己的绣包里，寻思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要弄丢了。
这一番做完之后，太太已经捐了银子过来，见得乔玖秀手中的绣包，知道她应该已经求完了平安符，“九丫头，平安符已经求好了吧。”
乔玖秀点头，将手中的绣包递给太太，可太太并没有接过，“我记得你上次说，要去探望六丫头，到时候你代替我转交就是了。”
乔玖秀点头，轻轻哦了一声，知道太太可能是不愿意再看到六姐，从而再一次勾起自己心中伤心的情愫。只能将绣包放好，“那太太，我们回去了吧。”
“你不问姻缘了吗？”大抵是觉得一直继续这个话题会过于沉重，所以太太故作轻松的问道。乔玖秀轻轻摇头，“不了，九丫头还小，暂时又没有出嫁的打算。再说我的姻缘不是太太做主吗？要真问的话，倒不如问问太太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嫁了，嫁给谁。”
太太摇头，半开玩笑地说乔玖秀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虽然二人都在努力地要缓和气氛，但气氛依旧是尴尬得厉害。最后太太终于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们且回去吧。”
乔玖秀点头，知道一会香客就多了，太太不想遇到熟人，所以还是早早回去的好。于是跟着太太一前一后地走出城隍庙。在上马车的时候，乔玖秀回头看了城隍庙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不问姻缘，是因为不想，不想问一段已经被旁人决定的姻缘呢？还是因为不敢，因为她怕问出来的姻缘，并不是她心中期待的。或许，她对所谓的姻缘已经没有了期待。爱情，或许真的只是两个人过日子，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她故作轻松地这样想，却不想这句话打在心里，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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