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万一我们的父并非善神
山与工匠之神赫里斯是一位较晚觉醒自我意识的星辰，此刻，祂凝望着天体国度外的世界。
在万神之国建成之后，赫里斯便期望创造一种，敬畏大山、挖掘矿石，挥舞铁锤铸造神兵利器的智慧种族。
天体国度之中，不少神祗创造种族起来十分随意，乃至于一时热血上涌，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随手就在地上创造了种族。
这样的种族不仅十分脆弱，难以抵御自然灾害，同时又缺乏应有的生存能力，即使神祗为其费尽心思，依然要在地上渴死饿死。
三千年来，不知多少位神祗创造的种族还没形成部族，就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
赫里斯决心吸取他们的教训，为此他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万神之国落成后，山与工匠之神四处寻访几位成功创造种族的神祗，诸如预言神卡加乌斯、水神安吉莉儿、还有酒神西波斯等等，憨厚的祂费尽心力地记下一个个要点，以备不时之需。
不久以后，赫里斯将探听到的要点梳理出来，从一个种族要如何存活，到一个文明要怎么建成，紧接着，赫里斯惊讶地发现，各个种族之间虽然各有各的特性，但他们竟然拥有共同得几乎一致的特点。
比如文字、法律、历史、祭祀……许许多多的地方，各种族间虽然各有差别，但在关键的部分上，竟然不谋而合。
就像是仿照了同一个种族所打造的。
“这难道是巧合……”
赫里斯手持锤子喃喃道：
“不，是逻各斯人！”
山与工匠之神猛地一拍脑袋，祂忽然忆起神王闪恩曾经提到的古代精灵王国。
精灵古王国。
也被那五位最早觉醒自我意识的神祗称为：
“逻各斯王国。”
赫里斯呢喃道。
山与工匠之神对逻各斯王国的了解极少。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创造种族，祂都不会想起这世上曾经有个精灵古王国。
原因无他，诸神们很少提及过那一群长寿的精灵。
赫里斯只是偶尔在诸神之王的神殿中，听到神王闪恩曾略微提及过。
其实不仅仅是赫里斯，这万神之国的诸神中，绝大多数神祗都不太记得精灵这一远古种族。
在神祗们的普遍印象里，精灵，或者是逻各斯人，实在太过久远、太过神秘了，祂们唯一知道的是，精灵的历史似乎是一段失落的历史，而那曾经的逻各斯王国也是一个失落的王国。
现在，赫里斯从几位早期神祗创造的种族里，从这些种族的共同之处中，重新“发现”了精灵。
“精灵、或者说逻各斯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种族………”
赫里斯不禁嘀咕道。
忽然之间，祂想到了一个问题。
“创造逻各斯人的…似乎是…我们的父。”
想到这里，赫里斯不由地有些惊讶。
诸神的父，祂与逻各斯人一样，同样极少被神祗们提及。
赫里斯拿着铁锤的捶柄，挠了挠由矿石构筑起来的脑袋，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我们的父，祂好像创造了逻各斯人。
我要问一下别的神，看看祂们知不知道我们的父是谁。”
自言自语到这里，山与工匠之神忽然多了个理想，胸膛不自主地挺了起来。
“…我…能不能直接向我们的父请教，
恳求祂告诉我，究竟该如何创造出一个伟大的种族！”
…………………………
想到就去做，山与工匠之神赫里斯便在万神之国中，寻找关于诸神之父的事迹。
自从万神之国建成之后，神王闪恩便要求诸神常年居住在历史星辰上的万神之国中，以此彼此的神力巩固整个神国的根基。
赫里斯先是找上相熟的神祗，向祂们询问关于那位传说中的父的事迹。
与赫里斯相似的是，那些神祗同样对此感到懵懵懂懂，无论是赫里斯口中的精灵，还是那位诸神的父，祂们所掌握的，并不比赫里斯要多。
“我们都是万神之国建造之时觉醒的自我意识，过去的历史，我们并不晓得。”
那些神祗们这样告诉赫里斯。
赫里斯不由地感觉到失落，但祂很快重新打起精神。
“赫里斯，不如你去问下那些万神之国建成前的神祗，向祂们询问你的问题。”
山与工匠之神欣然接受了这些神祗们的提议。
不过，该向哪位神祗询问精灵与诸神之父的历史？
赫里斯首先想到的是森林神黎波。
因为森林神曾经受祂的恩惠。
数十年前，森林神为了捕捉到两头飞窜在森林中的灵鹿，请求赫里斯为其打造追上灵鹿的神器。
赫里斯欣然答应，祂以九十种雌性动物的毛发，同融化的黄铜混合在一起，最终铸造了一条能追上灵鹿的套绳，一旦掷出，无论灵鹿跑得多远，只要它停下一步，那根套绳就一定会将其套住。
森林神手持套绳，在天体国度与外界的通道之中，将其奋力掷出，在经历四十天后，将气喘吁吁的两头灵鹿全部捕获，饲养在万神之国的森林之中。
这些年来，森林神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赫里斯，但是这位憨厚的神祗太过无欲无求，终日沉迷在锻造之中，所以森林神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想到这里，山与工匠神赫里斯来到森林神的神殿中。
“赫里斯，你今日为什么缘故来拜访我？”
由树木青草鲜花，以及一阵春风构造出的女性灵魂十分惊讶，森林神迎向了赫里斯。
“森林神黎波，我有事情要求问伱。”
赫里斯毫不遮掩地说道。
“尽情问吧，赫里斯，你曾经有恩于我，我也应该要尽我所能地报答你。”
森林神黎波轻声说道。
“好吧，”
赫里斯深吸一口气，
“黎波，请告诉我，关于我们的父，还有祂的精灵，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话音落下，森林神黎波的眉头刹时皱紧，面色一变。
迟钝的赫里斯没有捕捉到森林神的脸色，继续问道：
“你知道些什么吗？黎波。”
森林神扬起脸，直视着赫里斯，祂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给出反问：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赫里斯。”
赫里斯略感疑惑道：
“怎么了？”
见此，森林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那或许不是你能问的，赫里斯。”
赫里斯更加疑惑不解。
森林神注意到了祂的不解，思索片刻后道：
“我只能告诉你，赫里斯，我与其他七位神祗，是在最早五位神祗之后觉醒的自我意识。
在那个时候，诸神已经对于诸神之父讳莫如深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伟大的神王闪恩越来越不愿提及逻各斯人和我们的父。
我想，这或许因为一个极为可怕的预言。”
“可怕的预言？”
赫里斯迷惑不解。
究竟是什么预言，才会让诸神都觉得可怕？
森林神黎波此时不愿多说，祂摇了摇头，轻声道：
“赫里斯，你不要再探究了，那涉及到整个万神之国的由来，那不是你能探究的。
你若继续探究下去，神王闪恩必会察觉，到那时…我不敢保证你会遇上什么。”
森林神的告诫不仅没有打消赫里斯的疑惑，反而让这位山与工匠之神更加云里雾里。
不过，森林神也不打算再多说更多，黎波将赫里斯推出神殿之外，打发祂离开了。
赫里斯不明就里，祂想不懂，为什么这段历史会被诸神所忌讳。
得不到答案的赫里斯只好返回到自己的神殿之中，提起巨大的神锤，以锻造来缓解心中的郁闷。
赫里斯石造的灵魂随着神锤的一下下撞击而震动着，眼前的金属被祂肆意打造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祂最喜欢的就是锤子与金属块的轰鸣，其次就是浇筑器物的滋滋响声。
山与工匠之神记得，自己是被三眼猿人唤醒的。
那些三眼猿人们，如今是大地上最为发达的文明，他们由卡加乌斯所造，原本是荒漠中的部落，不知怎么的，突然兴盛了起来。
三眼猿人们掌握着麦子、畜牧、陶器，还有冶金技术，形成了庞大的王国，领土也不再局限于荒漠，而是向着大海进发。
文明的发达促进了技术的进步，三眼猿人的王国冶炼出数不胜数的青铜器皿，从早期的粗犷简陋，慢慢变得精细巧妙、从最开始只能铸造简单器物，到后来锤炼出繁杂花纹。
根据赫里斯自己的记忆，祂似乎就是被冶炼铜的技术所唤醒的。
而随着大地上的工匠增多，赫里斯也发觉到，自己的技术也愈发精湛，好像工匠一旦越多，自己的神力就越是壮大。
赫里斯将这个发现告知了其他诸神，却发现自己的发现早已成为了神祗间的共识。
大地上的事物，与天体国度的诸神是紧密相连的。
就像是工匠越多，赫里斯的神力就越壮大一样。
某些事物越多，对应的神祗其神力就越会壮大。
当然，自然神除外。
根据诸神们的观察，如同神王闪恩、水神安吉莉儿这样的自然神，其神力亘古不变，无论地上的电或水如何增减，于祂们都毫无影响。
花费了大约两年的时间，山与工匠之神赫里斯终于暂时停下手中的神锤。
祂倚靠锻造来缓解心中的郁闷，毫无疑问，这是有效的，在锻造的时候，祂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其中。
然而，一旦停下来，赫里斯心中的郁闷不仅没有消逝，反而立即卷土重来。
“为什么…为什么诸神不愿提及我们的父与那些精灵？
祂们在忌讳着什么？”
山与工匠之神一边将锻造好的利剑放好，一边低声自语。
赫里斯想不明白。
难道诸神之父与那些精灵，能够威胁到众神们的地位吗？
以赫里斯有限的认识里，祂想象不到，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众神的神权。
毕竟，在这天体国度，神祗们的伟力浩瀚得难以想象。
“能够创造出精灵，这种所有种族的模范……我们的父，你究竟拥有怎样的伟力？
究竟拥有着怎样的智慧？”
赫里斯陷入了思索之中，心中的思绪四处飞跃，
“你的伟力是否比诸神们加在一起还要神圣，你的智慧是否比诸神们加在一起还要渊博………”
想到这里时，赫里斯忽然心生慌乱。
倘若…
那位诸神的父，真的那样至高无上。
那么…这国度的众神，在祂的眼里，究竟算什么？
难道跟凡人一样渺小吗？
赫里斯打了个冷颤，石造的灵魂里生出了些许的寒意。
祂虽然愚钝，可祂也知道，天体国度的众神里，并不是每一位神祗都是善神。
神祗之中，存在着不知多少无情无义的神祗，祂们毫不在乎地上的秩序，妄图肆意妄为，毁坏其他神祗的创造。
幸好有神王闪恩的统御这个万神之国，诸神之王的秩序，得以运行在这天体国度。
“万一、万一，我们的父…并非善神……”
想到这里，赫里斯浑身颤抖。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时，赫里斯只是有所怀疑，可细细思考下去，山与工匠之神意识到，这不无可能。
倘若至高至圣的造物主，却是无情无义、对芸芸众生冷漠至极的至高神灵。
赫里斯无法想象祂会怎么对待天体国度的众神们，以及那大地之上的万千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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