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一段路，沈念跟靳唯说：“可以了，你休假吧。”
靳唯看了眼后面跟着的保镖车，确认安保到位，这才问沈念：“沈小姐现在要去哪里？”
沈念玩味地看他，“怎么，我刚才说去欢乐城，你当我说着玩的？”
靳唯：“……”
的确没太当真，毕竟她不像是会去那里玩的人。
沈念叹气：“我是真的想去放松放松。”
这个放松……挺童趣的。
大概是没见过沈念这样的放松方式，他有些意想不到。
他见得更多的是，她去会所，她去健身馆，她去找狗子，咳咳。
总之她的各种放松，不是他能详细说的。每次放松之后，她都容光焕发就是了。
靳唯还是把车开到某个商场。
这里有一整层是电娱玩乐区，但今天不是节假日，人不多，而且都是些名副其实的宝宝。
沈念见靳唯还站着她身旁，“不休假了？哦对了，皇冠卡要不要？”
靳唯每次听到“皇冠卡”，都会很不自在。但在其位，任其职，他的喜好无关紧要。
她的安全才是他该关注的。
靳唯微微别过脸去，“我不用。”
他的娱乐很简单，无非是约好兄弟们叙一下旧，再驾车四处晃一晃，偶尔钓个鱼。
让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最后去看看疗养院的老人，就这些了。
跟沈小姐的放松相比，他那叫特别淳朴特别土。
沈念见他不好意思，她促狭一笑：“不赶时间的话，一起玩？”
靳唯确实没什么好赶时间的。休假也是宅的多。
沈念买了两百个游戏币，开启她的暴玩模式。
靳唯今天暂时不当保镖，当她的陪玩。
大大的游戏机前面，沈念和靳唯各自举枪对准屏幕狙击。
沈念玩这个还算不错，但是一看靳唯，她这才哪到哪儿？人家是专业的，妥妥地把她碾在地上。
这分数，沈念眼红了。
靳唯没说话，在她第二次握枪时，他往她身后站，宽大的手掌与她同时握着枪。
“得这样。”他一边纠正她的姿势，一边教她怎样又准又快。
沈念只觉一股浑厚的气息将她包围，每击中目标发出的声音，就像她被撞击到的心跳声。
那叫crush。
沈念暗想，她这该死的躁动。
之后不管是玩什么，她都有这种感觉。
索性停下来，不玩了。
“我想补一下妆。”沈念说。
靳唯跟在她身后，走到安全通道时，那扇门弹回太快，他下意识伸手护着沈念，怕门撞到她。
沈念默默往前，站定。
靳唯看到她似乎在想什么，完全没有补妆的意思。
沈念忽然抬眸看他，眼神跟平常不一样。
靳唯不知怎么的，觉得耳朵发烫。
沈念走到他跟前，与他不到半臂距离，“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有些东西很难控制，我不想压抑。”
靳唯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心率失常。
她的手在就要碰到他的脸时，却打住了，她忽而笑笑，“算了。你跟他们不同。”
不能沾染。
这是对他的尊重。
“去休假吧。我去一趟公司。”沈念转身往外走。
靳唯只看到那抹柔嫩的粉色越来越远。
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却一直萦绕，甚至越来越强烈。
他的确该休假了。而且得赶紧休。理智出bug，不修不行。
然而他的脚步还是很自觉地跟上沈念。
从商场到停车场，沈念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丁点刚才的神色。
靳唯准备从这里离开，后面的保镖上来，他交代了几句。
人是他亲自安排的，本来该很放心，但是看到这人坐进车里检查各种和调了驾驶位置，他还是微微地眯了下眼睛。
恰在这时，对面一辆黑色车开出来，靳唯目光一凛，下意识就将沈念护在身后。
另外几个保镖也戒备起来，分别挡在前后。
那辆车闪着灯，又停下来。车门打开，有人走到沈念的车前。
是闻郁承。
沈念冷冷一睇，他不是撞车了？看起来除了脸色不好，不像有事的样子。
也是，要是真有事，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走能动，甚至堵她。
保镖严防着闻郁承靠近，他的眼睛却直盯着沈念，“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沈小姐一件事。”
沈念讽刺道：“为了问话，特意跑到这里来，你觉得我会信吗？”
闻郁承压下自己的恼怒，他现在只想要答案，不是要刺激沈念，更不是要报复。
他放低了姿态，急迫地问：“沈小姐，请告诉我，云州城老城区那处平房是不是你的？”
沈念偏不答，“反正现在是你的，要感谢我吗？”
拿了闻郁承大半副身家，总要赠点小虾米以示回礼的。
正好这份小虾米又是他想要的，更是一个绝好的雷，何乐而不为？
闻郁承在着急些什么，她都知道。但她不会告诉他。
他对她下死手的时候有过手软吗？
那么同样道理，她对他的诛心，要是不痛苦那将毫无意义。
闻郁承很不满意沈念这个回答。
他如果查得到的话，又何必来找她。
他一忍再忍，“如果不是你，请你告诉我它真正的主人是谁。”
沈念嗤笑，“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房子都推平了，人也……”
闻郁承的心重重地一沉，像坠入深渊般，“她是谁？”
沈念懒得理他，就要钻进车里，闻郁承一急，不由走近两步。
他这一动，沈念的保镖拦着他，他再敢动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闻郁承死死盯着沈念，“请告诉我她是谁。”
沈念：“告诉不了。”
闻郁承豁出去般，眼角猩红，“沈念，你告诉我。我可以将我国内的所有给你，我离开这里，并且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沈念轻笑，“你凭什么认为，这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事实上，你除了离开也别无他法。”
她坐进车里。
“沈念！”闻郁承要冲过来。
保镖拦他，另一个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闻郁承跌在地上仍然不放弃，眼见沈念的车门要被合上，他语速又急又快：“沈念，要怎么你才肯告诉我，你提。”
沈念像故意似的：“要你的命你给吗？要阮妙妙的呢，你又如何？”
闻郁承竟然连犹豫都没有，他眼眸深沉，“我答应。”
他这条命本来早就没了。能活到今天都是向老天爷偷来的。
至于阮妙妙，她本来就不是“她”，他现在没有时间算账，但如果要先处置她才能找到那个人，又有什么可顾虑的？
竟然答应。沈念觉得这个人既可怕又悲哀，既愚昧又痴狂。
没有底线。
就为了一桩陈年旧事。
看来多光鲜的人，背后都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世界。
都向前走了那么长的路，却还频频回头看，更甚者想走回头路，想回到原点。
无法理解。
沈念抿了抿唇才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将闻郁承的希望狠狠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