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看着她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娶她为妻还没有答应给她欺负有吸引力,看这反应,他只觉得心梗,这是早想着要爬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他没好气笑道,“出息,也不知道谁惯的。”
苏芮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这会儿心里美得直冒泡,不敢抬眼看眼前的男人,哼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你第一天知道我是这样的?这会儿想反悔也不能够了。”
要问谁惯的,除了李凌峰自己,谁还有发言权?
李凌峰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红透的耳尖,眼底带着笑,松开了她,“你这是答应我了?”
“不然呢,除了我你还想娶谁?”
苏芮一边反问一边从他怀里退了出去,这会儿得了准信,她又恢复成了平常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坐到椅子上,她娇气的哼了一声,一副秋后算账的口吻,“是裴大人家里的两位娇小姐?还是何大人家里念念不忘的小青梅?哦,对了,你这还新进门了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妾,难怪顾不上我。”
面上端得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灵动的双眸里却尽是看好戏的揶揄和狡黠。
李凌峰闻言有些无奈,早知道她鬼灵精,竟是把自己身边的女子都摸了个透彻,明知道自己这会儿只想娶她,还全拿出来说嘴打趣自己。
小姑娘当真是坏透了。
失笑一声,拉过她身旁空着的椅子坐下。
李凌峰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随手挑起她一绺长发在指尖把玩,开口道,“怎地心眼这样小,这会儿才想起跟我翻旧账?”
因为府里新进的妾室,他刚过来时心里还有一丝忐忑,以为她会直接跟他发作,却没想她倒是会进退,绕了一圈在自己这儿求了名分立马就发作上了。
苏芮听见他这么说,也不立即开口,又重拿新盏他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待李凌峰接过,她才挑眉轻笑道,“李大人向来有分寸,你若不说娶我,本小姐又如何能多管你的闲事?”
先不说李凌峰是什么样的人她心如明镜,就说他那脾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看着随性洒脱好说话,实则自己有分寸,也重分寸。
如果李凌峰对她无意,她在他耳边说那些酸话,绝对会让他不喜,而他也不会有心情应付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是,出于对李凌峰的了解,苏芮其实并没有真的吃醋,她这会儿说这话,不过是两人之间斗嘴的乐趣,全当调情了。
李凌峰没听出她吃醋,倒是听出她话里的不满来了,他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我说了要娶你做娘子,你管我怎么叫多管闲事。”
苏芮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看稀奇似的盯着他瞧,想看看这人里头是不是换芯子了。
这人竟然也会说好听话哄人的?
平日听她这样挤兑,高低要争锋两句找回场子的,这会儿竟也愿意顺着她软言软语,当真是开了眼了。
瞧猴似的看了李凌峰半晌,苏芮忽而莞尔一笑,耍宝作怪似的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念叨,“真叫我没想到,你这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等回头我就去庙里多捐点香油钱,亏得菩萨保佑。”
李凌峰说那句话时本就是随心,到没想着刻意讨好她,他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没觉得自己说着甜言蜜语在哄人。
偏生小姑娘新奇,还盯着他瞧了半天,盯得他都生了两分不自在,好在他一向沉得住气,也没露怯,刚想说点别的缓和一下。
一听她这话,活生生被气笑了。
没见过得了好听话还这么损人的。
侧过身面对着她,看着小姑娘合十的纤细手背,李凌峰俯身前倾,大手蓦地伸过去握住那截白得晃眼的皓腕,暗一使巧劲,直接就将人捉到了眼前来。
盯着她略显慌乱的双眸,李凌峰语气莫名危险,似笑非笑道,“这样数落我,打量我收拾不了你了?”
要不是小姑娘刚松口说嫁他,太孟浪怕吓着人,他就该提着她,狠狠打她屁股,让她长长教训。
两张椅子离得本来就不远,苏芮猛一被他拽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她略一抬头,就迎上男人兴师问罪的一张脸。
四目相对。
片刻,那双幽深的墨瞳里,渐渐流淌出粘稠的欲色,带着野兽般侵略和占有的危险气势,无端骇人。
茶室一片寂静,袅袅茶香伴随着丝丝缕缕的暧昧在空气中蔓延。
苏芮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
她从没见过李凌峰这样的一面,只觉得被他盯得双腿发软,喉咙发干,无意识咽了咽口水。
只瞪着那双灵动勾人的狐狸眼直直盯着眼前人。
李凌峰垂着眼皮看她,只觉得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人瞬间逮住尾巴的小狐狸,只知道扑簌簌抖动着浑身蓬松的毛发。
羞怯又慌乱,娇气又好奇。
哪还有刚才张牙舞爪,舌灿莲花那四平八稳的样子。
无声牵了牵唇角,不想惊着她,李凌峰松开那截手腕,顺其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把玩她柔软白皙的手指。
“我还以为你是个不知怕的。”
这会儿倒是知道怂了。
苏芮垂下眼,鸦睫翦翦,不满嘟囔,“还说给我欺负,一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滚烫,苏芮只觉心头发颤,说不清是痒还是甜,就这么乖乖由他握着,竟也没想着躲。
听见她这么说,李凌峰无奈,吁了一声,声音也放软几分,“我这都骂不还口了,还没由着你?你要实在还不满意,我回头叫徐秋给你搬个梯子,你上梁把我家瓦揭了吧。”
他这副任她予取予求的哄人口吻实在太过招人,苏芮抬眸瞪着他看了几秒,终是没忍住破功,弯了弯眉眼。
“满京城谁见了李大人不说一句‘朝廷新贵,御前红人’,没想到你私下里对姑娘竟还有这般模样。”
连房顶都能让她掀,他倒是真有这好脾气。
李凌峰纵着她打趣也不恼,都准备要把人拐回家当老婆了,他让着点不是应该的吗?
想到两人的亲事,他心里也有了计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特意寻来的这好茶,他开口道,“待会儿走的时候,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苏芮歪了歪脑袋。
“一块玉佩。”
是他先前得的一块珍贵红玉玉料雕琢而成的同心佩,既已许诺终身,两人之间合该有个信物。
想到这里,李凌峰道,“苏家在朝堂是太子一脉,你我二人之事还需待我在陛下那里转圜,等事定了,我再请媒人上门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