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散去。
谢四娘把谢浩恩带走。
留下谢九娘和谢浩然独处。
谢浩然率先开口道：“此次是莹儿——”
“且慢。”
谢浩然前世不曾来寻过她，今天突然过来，还提出单独聊，谢九娘无需去问便猜到大概，不会有好事。前世他始终站在谢莹身后，尽心尽责。
面对大房的人，谢九娘都懒得去伪装。
谢九娘将他先前送的储物袋递回，直言道：“我不是对你不喜，是对整个大房的不喜。”
“九妹，你这是……”谢浩然蹙眉。
“不明白可以去问谢莹。”谢九娘把储物袋塞他手里，“此处只有你我，也不怕直说了。以后见面就当是陌生人。”
谢浩然看见了谢九娘眸底的冷色，丝毫不怀疑她的决心，迷惑不解问：“为何？我们是同宗同祖血脉相连的亲人。”
“呵！亲人？”
谢九娘眼带嘲讽。
她厌恶大房，一度超过林忘尘。
林忘尘是明码标价，有付出才收获成果。大房却与吸血虫无疑，黏住了就一味地吸血。前世就间接害得她父母早逝……若非大伯背后一番操作，父母也不会接去凡人界的任务。
否则凭父母的精明，即便是她出事了，他们也会过得很好。
谢九娘冷漠道：“大房没有一个好人，包括你。”
“九妹！”
谢浩然不明真相，却觉得谢九娘太过偏激，“你对大房误解甚多，有何误会大家坐下来讲开就好了。莹儿到宗门后一直惦记着你，今日还一再叮嘱我，说要把你安排到内门。”
“呵，笑话。”谢九娘心知肚明，“她是缺一块踏脚石，助她上青云吧。”
谢浩然无奈说：“莹儿是一片好意。”
“好意？那你说，她是怎么个好意法？又怎么安排我去内门？你们敢违背宗规吗？”谢九娘故意来个三连问。
谢浩然如实说道：“莹儿会去杂务堂发一个日常任务，你去领取了就可以去她那里修炼。”
“你有病就当我也有病吗？”谢九娘是真被气笑了，“让我好好的外门弟子不当，跑去给她当杂役？她哪儿来的脸？”
“只是个名头，不会让你做事。”谢浩然不理解谢九娘在执拗什么。
一家人互帮互助不好吗？
谢九娘讽刺道：“名头？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谢浩然一脸无奈道：“你不去也没关系，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谢浩然，叫你一声兄长不是应该的，是我的教养好。试问一个老抢你东西的人，突然说要替你考虑，你不觉得害怕吗？换作我只会想，对方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谢九娘歪头似笑非笑问。
谢浩然一怔。
什么意思？
谢九娘挑眉又问：“莫不是听到我发了一笔横财，开始惦记上了吧？”
“九妹，莹儿的师尊是紫阳道君，不缺资源。”谢浩然觉得谢九娘越说越离谱。
谢九娘懒得去反驳。
大房以前不需要用上养气丹，不是一样挪走她的？连灵餐几个馒头都没放过。
不想再多谈，谢九娘一针见血说：“谢莹人品高洁，怎么忘了安排四姐？不要说只有一个杂役名额，脑子有大病的人都编不出来。”
“这……”
谢浩然哑口无言。
谢九娘直视谢浩然，眸似寒冰道：“让谢莹最好安分守己，如今家族已经约束不到我了。”
留下一句，她漠然转身离去。
谢浩然暗暗心惊。
谢九娘对他们大房的态度，绝不是小辈之间简单的不满。
谢浩然找到正和谢四娘说话的弟弟，再招来一个杂务堂的弟子，让他帮忙将谢浩恩送回潜龙峰。
谢四娘狐疑：“长兄想问什么？”
“九妹好像对大房积怨很深。”谢浩然说话时留意谢四娘的反应。
谢四娘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大伙心知肚明的事吗？大房趁着三叔三婶不在家几年，一直压榨小九一个孩子，害得小九跑去云暮山差点出事。”
“长姐最厉害了，夺走了属于小九的机缘。没有小九，她可成不了天灵根……”
谢浩然猛地睁大眼。
不是！
怎么会这样？
谢四娘见状，猜他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随即又慢悠悠扎心道：“长兄收到的家书都是大伯执笔吧。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大伯养了一个外室，给东西可大方了……，哎呀，长兄给我们的礼物，不会让大伯拿去养女人孩子……”
谢浩然窘迫离开。
同狼狈逃走没有什么两样。
谢四娘高兴了，决定去找谢九娘说说。
谢九娘刚重新布置好阵法，见到谢四娘找来，便邀请她进洞府。
洞府简陋，什么都没布置。
谢九娘摆出桌椅，泡上一壶灵茶，笑问：“四姐碰到了高兴的事？”
“等我坐下来细细跟你说。”谢四娘很快将谢浩然的事说了，形容得维妙维肖，“小九，你没有看到长兄变脸的样子，哈哈哈……儿子买的礼物让老子拿去外面养女人，哈哈哈。”
谢九娘笑了笑。
想了一下，便把谢莹的打算告诉了谢四娘。
谢四娘问：“她想干嘛？”
“不安好心吧。”
谢九娘猜测谢莹这么快找上门，可能是听说了她入门考核的事……觉得有利可图？
此时她并不知道林忘尘和墨川暗中交锋，墨川的一番骚操作让她在内门出了一把风头。
谢四娘好奇：“你说，要是你真去了，她敢让你干活吗？”
“不会。但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把属于我的杂务干完。”
“然后呢？”谢四娘追问。
谢九娘见她好奇就继续道：“到时会有人问她怎么干这些活？她会说，我九妹在修炼，留下这些活没人干，我就顺手干了。然后她成功收获一波称赞。”
谢四娘听得津津有味：“接着呢？”
“你当我是说书的呀。”谢九娘没好气说，“还能怎么着？她会继续干着我的活计，替我说好话。等过了一段时间，她的好名声传扬开来，我的名声就臭了。”
“好毒的心，长姐这是想踩着小九往上爬。”谢四娘一下子找出了关键。
谢九娘不是胡扯八道。
是前世经历过的事。
那个时候她刚入宗门，什么都不懂，没有抢到洞府和灵田，过得有些艰难。
两个月后，谢莹找上门，说出和谢浩然一样的话。
谢九娘去了。
然而，招惹了一身腥，再灰溜溜回到外门肆号山。
怪只怪当年自己太过年少无知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