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啦！”
她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纸糊的肩膀。
随即，纸人就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许无双道了声谢。
却没看到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纸人的嘴角弯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它的眼睛是笑着眯了起来，就这么无声的看着她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而去。
【我去，这纸人好阴险，他要坑主播！】
【何必呢？大家都不是人，何必自相残杀呢？】
【反正两个人都是一把火就能被烧了的存在……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主播，你怎么那么天真了？你不该怀疑的吗？】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油条主播？】
弹幕发出疑惑，而许无双呢，走到一半折回了。
她当然没有那么傻，于是试探性的按照他说的方向走。
果不其然，那纸人一直盯着她影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诈似的。
于是许无双又折回来了。
这会，那纸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许无双低头，看着一双双红色的印记沿着相反的方向去，她笑了。
刚才她拍纸人的肩膀时，偷偷在他移动的范围内，倒了红墨水，纸人双脚沾着，行动轨迹就会出来。
一开始，纸人就说过，老夫人找她。
既然是老夫人喊他过来叫自己，如果自己不回去，他也应当向老夫人复命。
所以他离开的方向，才是老夫人居所的方向。
就这样，许无双沿着红色印记一路找了过去。
整个大院的格局便随之展现在许无双眼前。
这宅子，很民国风。
偶尔路过的纸人和婢女身上的打扮，都是那个时代的穿着。
而这座宅子，明显像一个鬼宅。
路过的家丁都是纸人，婢女要么也是纸人，要么就是木头。
刚才纸人说了，今天是大少爷成亲的日子，所以屋里屋外，到处都张灯结彩的。
刚才许无双路过了大堂，看到了那刺眼的红色喜字正在四方桌的上方。
明明是欢乐的氛围，却有种葬礼的既视感。
最终，她看到了红色印记进入了一个屋子。
门是关着的，于是她轻轻的敲了敲。
“谁啊……”
一个年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许无双咳嗽了两声。
“是我，老夫人。”
许无双稍微柔和了下嗓子。
屋子里的人一听。
“小玉？小甲不是说，没找到你吗？看来还是我太纵容你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明显是生气了。
许无双立刻双手作揖对着门就喊：
“冤枉啊，老夫人！我是有苦衷的啊！请你听我解释啊。”
她戏精发作，开始哭天抢地的，仿佛有天大的冤屈。
大概是被她闹无语了，门就开了。
明明没人开门，门就仿佛被风给吹开了般，许无双这才看到屋内的布置。
只是简朴的放着一张床，年迈的老夫人正坐在一张圆形桌子前，享受着身后人给她捶背。
而那个替老夫人捶背的人，许无双还真是意想不到。
大佬？
又是她？
从来没有两个副本连续遇到过的情况。
她可没忘记上个副本离开的时候，大佬提出的那个问题，大佬在找她。
嘶……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我怎么感觉……主播看到大佬一点也不兴奋呢？】
【感情终究是淡了。】
【发生啥了？上个副本不还好好的吗？这就感情生变了？】
【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啊。】
【主播，你对得起大佬对你的惦记吗？】
【情深终究是被辜负了啊。】
【你们戏好多啊。】
房间除了大佬老夫人，还有一个人，正是之前叫她的那个纸人，也就是老夫人口中的小甲。
他正跪在地上，正向老夫人汇报情况。
这老夫人年纪很大了，发白的头发，满脸的沟壑，手放在桌子上，戴满了首饰。
但再豪华价值连城的玉也无法消磨时间在她身上的印记，那手满是老年斑。
手指细长，但只剩下一层皮了般，皱皱巴巴的。
“小甲说，没找到你，怎么回事？”
老夫人开口质问她。
就这么一句质问，许无双只觉得这屋子忽然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凉意，仿佛有无数只眼睛正看向她。
“老夫人，冤枉啊！”
冤枉？
“你说我撒谎？”
小甲脸上的腮红更红，仿佛是气的。
“你听我解释。”
她说着，仰着头，叹了口气。
“今天不是大少爷成亲的大好日子嘛，我们老家那边，有个说法，如果能在成亲那天，接到清晨的第一滴晨露，并借此喂给新人喝，那这对新人就能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嗯，她编的。
“我心想啊，大少爷好不容易娶妻一次，作为下人，我穷买不起好礼物是我活该，但心意不能不到位，所以我大半夜就开始在等晨露了，老夫人，我做错了吗？”
当然不能说做错了，做错了岂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孙子不该被得到这样的祝福吗？
“那晨露呢？”
她问。
早就做好了准备，许无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瓶。
实际上，是井口里的水。
泡尸水。
“全是精华，我得好好给大少爷留着，等他和少奶奶用。”
老夫人：……
假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可玉儿……你从小就生活在府里，哪来的家乡？你母亲不是犯了错刚生出你，就被管家打死了吗？”
许无双：……
有这设定？
就在老夫人这么一怀疑下，许无双顶着凉气，面不改色的说：
“老夫人，是梦中的家乡，其实……我母亲离开我之后一直舍不得投胎去，经常梦中和我相会，她就会告诉我一些家乡的事，我就是这样知道的。”
老夫人一声嗤笑。
“玉儿啊……你是从小就被人抛弃在我们门口的，哪来的母亲？”
许无双：……
好哇，老婆子竟然使诈？
“老夫人有所不知道，母女之间心连心，玉儿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母亲，她死了之后就一直在梦里同我说话，玉儿没撒谎。”
哦？
老夫人挑眉。
丫头倒是伶牙俐齿。
“可我刚才说你母亲被打死了，你怎么不否认？玉儿……你真是……我认识的玉儿？”
此话一出，许无双只觉得身上更凉了。
仿佛有四台空调，四个方向对着她吹，头发丝都是凉意，还好她是个木头，不怕着凉。
“老夫人，玉儿不过是个下人，哪里也没去过，夫人说我母亲是被打死的，那就是被打死的，玉儿怎敢质疑夫人的话。”
看着倒是乖顺，可惜一肚子坏水。
老夫人似乎累了，不想跟许无双交谈下去了，觉得厌倦。
有些人身上是占不得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