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火的羽箭，速度快如闪电，连续三次三箭齐发。
两支箭成功命中，再加上两支被打落在船上的箭，四支箭迅速点燃了船身。
那艘刚好没有齐誉国战士的船，成功燃起熊熊烈火。
秦樾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火焰燃起的整个过程。
来海城的路上，途经两座被侵占的城，遍地都是齐誉国百姓的尸体，衣衫破败，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被凌虐的痕迹，花草树木被鲜血浸染。
城中的活物除了老鼠，就是乌鸦，毫无生气。
秦樾收回视线，侧目看向秦斯瑾，“让弓箭手准备，不留一个活口。”
“这……”秦斯瑾有一丝迟疑，那艘船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秦樾见他迟疑，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实在不明白，仗打了几年，秦斯瑾怎么做到还会对敌军犹豫不决的。
秦樾不着痕迹地摇了一下头，行吧，那就直接杀干净。
秦樾看向一旁刚准备弓箭的将军，“你们一般是怎么上他们船的？搭条路线掩护我。”
“这？”
迟疑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秦樾感觉心底没来由的火，烧得更旺了。
深吸一口气，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这什么？没看到我们的人快坚持不住了？”秦樾语气渐冷，“赶紧支援。”
秦斯瑾在她身侧下令，“赵将军，迅速支援。”
“是。”
秦斯瑾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妹妹，许久不见，她似乎变了不少。
秦樾毫不躲闪地和他对视，看清楚了他的眼神。
转身朝船头右侧走去时，留下一句话，“如果不是足够强大，仁慈不仅无用，还有可能会是你，乃至整个齐誉国的催命符。”
数支长箭带着麻绳钉在桅杆上，齐誉国的士兵手掌带着特制的护具，用手抓着绳子滑行过去。
秦樾跟随着齐誉国士兵的脚步，由于没有护具，趁着绳子不注意，直接踩着绳子跑过去。
“月月！”
秦斯瑾心惊胆战地看着她跑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樾抵达海寇船只上，直接杀红了眼。
几艘船只在她的带领下，全部覆灭。
随手摸了一把脸，“检查一下，不留一个活口。”
“若是有人犹豫迟疑的话，可以抽空去看看海城往西的那两座城。”
“往西的两座城？是熙城和卫城吗？”一个士兵问道。
秦樾意外地看向他，“你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可以和他们说说情况。”
“不知道，那边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
秦樾见秦斯瑾过来了，眼神微动，“来海城的路上，路过熙城和卫城，无人生还。”
一时寂静，瞬间跟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
“我爹娘，媳妇，孩子都在熙城。”
一名男子激动地冲了出来，抓着秦樾的肩膀，“这是真的吗？特地把我母亲送到了卫城，才来和纽丘国海寇对阵的。”
秦斯瑾赶忙将他拉开，挡在秦樾身侧。
“你们的亲人是否幸存，我不得而知，但熙城和卫城确实无人生还。”
“在下一次海寇来袭前，你们还有一点时间难过、祈求，但是别忘了你们的职责。”
秦斯瑾赶忙示意她别再说了。
秦樾看了他一眼，“鸣金收兵吧，我也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有事找你。”
想起没有一个活口的熙城和卫城，又想起秦斯瑾的迟疑，秦樾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太好。
上岸后，远处几艘船正猛烈地燃烧，岸边海寇的尸体，也被堆在一块焚烧。
回到秦府，秦樾清理一番后，才去书房找秦斯瑾。
走在熟悉的地方，秦樾感慨万千。
人们常说，随着长大，小时候的记忆可能就会不那么清晰。
可她不一样，不论什么时候的记忆，她都很清晰。
在娘亲温暖的怀中，爹爹和哥哥们的触摸，他们每一次对她的期盼…
再到他们每一次靠近，每一次将她抱起，每一次抚摸，脚步声的不同，体温的不同，力度的不同，她都一清二楚。
海城这座秦府，秦樾出生后好几年的记忆，都与这有关。
这是离开以后，第二次回海城，似乎更沉重了。
敲响了书房的门。
秦斯瑾的声音传来，“进。”
从书桌前抬起头，秦斯瑾赶忙起身，走到身侧，“还在生气吗？”
秦樾进了书房，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
不解地看向他，想到之前的事，可能是语气有些冲，秦樾解释道：“算不上生气吧，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而且看样子，你们也不知道熙城和卫城的事。”
“我只是想着，这一仗我们赢了，不必走到那一步，只是没想到……”秦斯瑾叹了一口气，“我让人去探查了，看看具体情况。”
“你让人…？”秦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你派人之前怎么不问问我？”
“什么意思？”秦斯瑾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你还隐瞒了什么？”
秦樾抬手轻拍了一下额头，嗓音低哑地开口，“太惨烈了，你派的人去了，看到可能会疯掉。”
“我只是大致探查了一下，太惨烈了，他们不是被杀死的，是被折磨死的，不少尸体上都……”
秦樾说不下去了，秦斯瑾这才想起来，管家说她是一个人快马加鞭赶来的。
也就是说，她是独自一人看到了……心疼地握住秦樾的手。
秦樾闭眼缓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之前，我没想过杀人，我甚至琢磨过这件事，如果我真的杀人了，是什么感觉，可能会害怕……懊悔……”
“但我没想到，会是愤怒，看到他们的瞬间，我脑海里全是熙城和卫城的惨状。”
“到了浅滩，看着那群海寇，我没有一丝犹豫地冲了上去，那一瞬间，只是那一瞬间，我心里有了一丝平静。”
“后来，在船上我决定不留一个活口，是因为，既然他们带着侵略的意图前来，哪怕是输了，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卷土重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留下来好了。”
秦樾看向秦斯瑾，“大哥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