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又是日上三竿。
近来发现自己，愈发嗜睡后。
继而发觉向来一觉到天亮的她，近来也开始做梦了。
梦中她只身一人，跨过万水千山，历尽世事变幻，孤独的看着这尘世的悲欢离合。
似乎，她理应如此。
赵清越瘫在床上，思索了一阵。
应该是自打上回她在王宫中，动用了那股力量以后。
洗漱整理吃完饭后，赵清越开始巡查将军府，为即将到来的七月做准备。
当年，娘亲生她难产，危在旦夕，是师父出手相助，救了娘亲一命。
像娘亲这般，被硬生生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
每到七月十五，都容易被暂返阳间的亡魂发现，并抢夺身体使用权。
为此，师父特地在她和娘亲身上设下阵法，只要她无事，阵法就能一直保护自家娘亲。
只不过，五岁那年她意外出事，阵法破碎。
加之随着她长大，娘亲对那些有执念，渴望阳间的亡魂，吸引力逐渐增大。
此后每到七月，她就会下山回家住一个月。
往年都是七月初一开始准备，守好七月十五当天，以及前后三天，在下一年的七月十五前便万事无忧。
由于今年是她及笄之年，也是最后一轮，整个七月都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便提前开始准备。
赵清越还没到大门前，就听到了吵闹之声。
嘈杂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什么妖女？
偿命？
刚踏出大门口，就有东西朝她飞速砸过来。
身体下意识向左，微微侧身躲开。
一声脆响，眼神一冷，回头扫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小堆破碎的陶片。
“这是在干什么？”
赵清越看着被拦下的一小群人，嘴角扯出一丝轻微弧度，笑意不达眼底。
“你赔我孩子！”
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泪痕的妇人指着她说。
有第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后续的人也陆陆续续放开嗓子。
什么东西？
赵清越眉眼细微闪动了一下。
清了清嗓子，“什么孩子？”
“你还装？就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杀人就要偿命。”
说话的是一个衣着简单，浑身腱子肉的男人，还搀扶着一位老妇人。
镇国将军府门口的闹事，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众人很快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
一向清修惯了的赵清越，对于这种喧嚣吵闹的环境，很是不耐。
嘱咐管家拿个锣给她，顺带告知娘亲姐姐他们不要出来。
之后就自己站在一旁，大概听了个明白。
这三天有小孩死了，因为她给过糖葫芦，所以得出答案，都是她这个妖女杀的。
赵清越眨了眨眼，眸光尽是意味不明。
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小木锤，对着锣漫不经心地一敲。
锣声瞬间覆盖了鼎沸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赵清越。
“安静，我听明白了。”
“你刚刚说我杀了你的孩子，有何证据？”
赵清越手持小木锤，指向那个搀扶老妇人的男人。
“我，你…”大庭广众之下，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你杀的孩子，你给的糖葫芦。”
“你是想说，我给了糖葫芦的小孩，连续三天被杀害了。赵清越根据自己听到的，对男人的话进行了整合，“所以，这些小孩都是我杀的，是吗？”
“没错。”
“糖葫芦是六月十五灯市那天送的，六月二十五开始，陆续有小孩被杀害。”
“距离送糖葫芦，已有十天。”
“这十天里，他们可以遇见任何人，收到任何东西，你们偏生要说糖葫芦，笃定是我杀的。”
“是谁让你们，这么坚信一定是我？又是谁告诉你们，那些小孩都收到我送的糖葫芦了？”
赵清越站立在镇国将军府门口，身姿挺拔，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一开始就在门口的闹事之人。
突然，人群之后传来一阵攒动。
赵清越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少司寇赵明扬一副你犯我手上的模样，走到赵清越面前。
“镇国将军府，二小姐赵清越，涉嫌连续杀害稚子，现随我们走一趟吧。”
赵清越站在原地反问他，“怎么？现在断案都不用靠线索讲证据，靠百姓三人成虎的一张嘴就好了？”
“这少司寇的位置，是不是有点太好做了？”
“你……”赵明扬横眉瞪目的指着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你先带我去看看尸体发现的地方。”
说完，转头嘱咐管家两句，“管家爷爷，帮我转告姐姐娘亲，叫她们不要担心，我去去就回。”
“少司寇大人，愣着干什么？带路。”赵清越从赵明扬身侧路过。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敢给她在这个时候捣乱。
赵明扬在赵清越的催促和胁迫下，带着她马不停蹄地赶到最近一起尸体发现的地方。
是在宁都城靠近城墙处发现的。
同时有三个小孩心脏被掏空，丢弃在一旁的树脚下。
妖？怎么会有妖？
虽然快大半天，赵清越还是第一时间嗅出了，空气中一丝极淡的妖气。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赵清越一遍巡视着现场一边问。
赵明扬轻哼一声，不回答。
“死亡时间是什么？”赵清越停下脚步，看向赵明扬，眼神极具压迫感。
“和前两日一样，都是四更天的时候。”
“除了心脏没了，还有什么伤痕吗？”
“没有。”
“行了，没什么事了，我一个人在这待会儿。”
赵清越催促赵明扬赶紧离开。
她想用点法子找线索，赶紧解决这件事。
发生的时间点太微妙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目的。
七月未到，府里的阵法完全不用她操心。
“我看你是想消灭证据！我告诉你，赵清越，你就算是老夫的二孙女，我也绝对不会包庇你的。”
随便吧，她找她的。
赵清越站在被抛尸的树旁，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阖上双眼。
在外人看来仿佛是陷入了沉思。
赵清越放开感知，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残留的妖气，鼻子微动。
狐狸？
赵清越听着赵明扬在一旁叽叽喳喳，不耐烦打断，“带我去之前两个。”
“赵清越，你给我搞清楚，你现在嫌疑人。”赵明扬吹胡子瞪眼。
个死丫头，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赵明扬，我和你可没有什么祖孙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