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答辛柚宁，冯杏儿旁敲侧击地在燕琮耳边吹风，燕琮这人虽然黏糊，但也不是傻子，一个年轻姑娘，拿着燕璃的令牌寻到洛州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反正来寻燕璃的桃花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忠勤郡公府怕是早就习惯了。
绕来绕去，可算绕到点上了。
辛柚宁就等燕琮这句话。
“既然燕三爷如此爽快，那我辛柚宁今日也把保票打下，只要你遵医嘱，这药吃上三副，定然能有好消息。”
中药也是需要疗程的，燕琮那边见效没那么快，趁着有空，辛柚宁就想先给冯杏儿找点来钱的路子。
好在眼下就有个苏岱，他来洛州本来就是代表苏家谈生意的，门路一定广，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难得辛柚宁找自己帮忙，苏岱自然是高兴得很，热情地帮冯杏儿分析。
“我们苏家这次，除了进些洛州的团扇、绣品、配饰等精巧玩意外，也带了一批沛阳的犀角、玳瑁、珍珠来贩卖，这些东西在江南紧俏得很，我可以均出一些给冯夫人，她要是自己开铺子，一定稳赚不赔，就算转手卖到铺子里，利润也很可观。”
冯杏儿本钱少，但掌握了苏岱这条这独家渠道，苏家吃肉，她也能喝上汤，做个中间商，也不需要懂多少经营之道。
果然很适合冯杏儿！天上掉的馅饼已经喂到了嘴边，辛柚宁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她能不能咬得动这张饼，今后就看她自己了！
“苏岱，那就多谢你了！今天我做东请你！”
苏岱目光骤亮。
“那我想去游船，江南的河穿街而过，夜里游船可观流水浮灯！”
似想起什么，苏岱指了指身后的三个姑娘，可怜兮兮地询问。
“不过，别带她们成吗？”
丁香还好，青鸾和菖蒲这两个丫头，只要他和辛柚宁稍微靠近些，就跟防贼一样盯着他，好像他随时会对辛柚宁作出什么禽兽举动一般。
让苏岱想起了燕离身边的纪纲和樊寻。
青鸾先叫嚷道。
“那怎么行！我们是贴身保护小姐的，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得在哪里！”
既然是自己做东，就要充分尊重别人的意见，何况苏岱帮了这么大的忙，辛柚宁很爽快，给三个姑娘一人塞了一张银票。
“今天放你们的假，你们三个自己出去夜游！”
等苏岱和辛柚宁到了河边，才发现洛州的河道穿街而过，非常的窄，船更是袖珍，船头站了个艄公，船身再坐上两三个人，就摇摇欲坠了，要是带上那三个丫头，这船恐怕得沉。
不过苏岱兴致更高了！
辛柚宁花钱雇了一只船，付过钱，苏岱已经先一步登了上去，递手便要扶辛柚宁。
他一直在学习做一个男人，要如何体贴自己心仪的女人。
可辛柚宁没有搭上他的手，只是一笑，纵身一跃就落在了船头。
苏岱微觉失落，悄悄给艄公塞了锭银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自己接过竹篙。
那艄公接了钱似乎很高兴，上岸便伸臂拦住了正要雇船的两个姑娘，苏岱趁机一点竹篙离了岸。
别以为他没发现，从两人一出门，青鸾和菖蒲就悄悄跟了出来，现在终于能把这两个跟屁虫彻底甩开，和辛柚宁好好独处了。
辛柚宁背对着他站在船头，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裙子，腰肢很细，袖子河裙摆被风鼓起，像朵莹白饱满的栀子花。
苏岱出神地看了许久，不由脱口叫了她一声“柚宁”，辛柚宁转过脸来，佯装愠色，折下街边滑过肩头的垂枝朝他扔过去。
“苏岱，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叫姐姐！”
“我娘也比我爹大两岁，这不算什么，总之，我……不想叫你姐姐了。”
河汇入宽阔的湖面，风比之前更大了，苏岱见辛柚宁穿得少，解下披风来给她围上，却被辛柚宁握住手腕拒绝了。
“谢谢，我不冷。”
苏岱突然问。
“柚宁，你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燕离那样的吗？”
辛柚宁面色沉了沉，突然给了他脑袋上一下。
“让你叫姐姐，听不懂是不是！”
这一记可不轻，苏岱吃痛，下意识去伸手去揉，手上的竹篙便滑入水中，辛柚宁迅速伸手去捞，却差了一寸。
船身一晃，辛柚宁差点站立不稳，苏岱手疾眼快地扶住她的腰肢，跌坐在船中。
辛柚宁看着沉入水中的竹篙，沉默地给了苏岱一记眼刀。
“……”
“是你先打我的！”
“我要游回去了，你自己想办法。”
辛柚宁撸起袖子，苏岱不会游泳，慌忙抱住辛柚宁的腰不放。
“不要！不许你丢下我！”
他力气出奇得大，辛柚宁居然掰不开他的手。
“吓你的，快住手，再闹船要翻了！”
两人正纠缠着，不远处的湖面上，一只精巧画舫悠悠驶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依稀可见两盏标有“燕”字的红灯笼在船头摇曳，丝竹管弦之声随水漂来。
那是燕家的船。
辛柚宁抬手招了招，如果运气好，燕家愿意搭他们一程，就不用大冷天游上去了。
可苏岱这时候偏生开始使性子，紧紧箍住辛柚宁双臂，把她禁锢在怀中。
“我不准你找燕离！我知道，你来洛洲就是为了见他的，他根本就不是你什么表舅，只是个欺骗女人的纨绔浪荡子！他都抛下你跑了，你怎么还能想着他！”
感情在苏岱眼中，她就这么拿不起放不下，完全是个死缠烂打的怨妇。
辛柚宁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顿时也来了气。
“谁要找他！再不放手，我真的会把你一脚踹下水！”
画舫错开方向慢慢远去了，却放下来一支小些的船，船上的人似乎注意到这支摇摇晃晃的小船，调转方向朝这边驶来。
见船上是个抱着琵琶的美艳女人，苏岱这才尴尬地放开辛柚宁。
那女子暧昧的目光滑过脸红气喘的两人，大概明白了几分，掩嘴娇笑道。
“奴家是醉红楼的仙儿，公子和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搭我的船上岸。”
两人连忙道谢，上了仙儿的船，辛柚宁想起方才的灯笼，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
“仙儿姑娘刚才是从燕家的画舫上下来的吗？看起来好气派啊！”
青楼女子也没什么忌讳，语气里还很是惋惜。
“是燕二公子招幸我们姐妹，只可惜奴家葵水突至，不能伺候，只得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