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客厅，顾西爵的脚就踩到了摔得散架的手机，俊脸一怔。
手机不重要，他抬头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慕容霓裳，她的脸蛋埋在了膝盖上，双手抱着腿，整个人像是封闭起来了一般。
他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摆了摆手，示意佣人们先退下，不用在这里伺候。
没有完全了解情况，顾西爵也斟酌了一下，才轻声开口。“霓裳，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一下。”
本以为，她生气之下，可能不会马上理他，他准备好了最大的耐心。
然而，慕容霓裳一听到他说话，缓缓地抬起头来，脸色表情淡淡，说道。“家里那缸罗非鱼，我见养了很久，每一条都很大，你去杀一条，一会做给我吃好不好？”
要吃罗非鱼？
顾西爵神经是紧绷着的，以为她会跟他吵，或者会用言语刺她，甚至会发怒，会跟他开撕。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要求吃家里鱼缸的罗非鱼。
慕容霓裳见他怔忡着不说话，站了起来，抓起他的大手，拉着他就走。
被她抓着手，顾西爵觉得她的手很凉，下意识的反抓着她的小手，让她暖一暖。
慕容霓裳把顾西爵带到了鱼缸前，指着里面游来游去的罗非鱼。“我想吃一条，喜欢红烧的口味。你捞一条上来，我饿了。”
“你想吃罗非鱼，我让厨师去后花园的鱼池那里捞一条吧。”
只是想吃鱼，顾西爵不会拒绝，只是这一缸，他并不想拿来吃。
以前他是忘记了，一直没有处理。
平安夜那晚想起来了，他打算送回给裴光辉，算是他对女儿的念想。
裴雪莲已经被他连累而殒命，他也下不了手去杀这些鱼，她曾说过，这些鱼跟她一样。
“我想吃这里的。”慕容霓裳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看着顾西爵执着的就要吃鱼缸里的。
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着……
“鱼池的更小一点，肉会更嫩，这里的养太久，肉质很差……”
顾西爵怎么都不答应，慕容霓裳紧攥着的双手放开了，像是有了某种决断。
她忽然往后推了几步，抬头时，波澜不惊的眸光尖锐得刺人，死死瞪着顾西爵。
“为什么不能吃，是因为这是裴雪莲，你爱的女人养的，所以舍不得杀来吃吧。睹人思人，要是杀来吃，可就不行了。”
“你当初不想与任何人结婚，也是因为心里爱着裴雪莲吧，为她守心那么多年，真是令人羡慕啊。”
“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结婚？是觉得生理需求没办法解决，又不想包养女人，所以就答应了我的求婚吗？”
“平安夜的时候，裴雪莲和我之间，你果断的选择的推开我……”
慕容霓裳每说一句话，就后退一步，微白的脸色会多一分的悲伤，眼睛也红了。
人生里有很多选择题，很多都很残酷。
那一晚，她就是被弃选的一方，在他心里地位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一开始，还能觉得裴依兰是要故意激怒她，才会说这些话。
可是坐下来一个人回忆种种，又觉得裴依兰说得也有很多是对的。
的确是裴雪莲牺牲了性命，她才有机会嫁给顾西爵，平安夜的时候，裴依兰只是说起裴雪莲，他就可以立刻推开在他身边的自己……
她最在意的，又是最后那一条，他二选一时首先放弃了自己。
这样的话，如果裴雪莲出现在他面前，他是不是不止推开她，不止说一句走开那么简单。
是否他就会果断的拉着她去办理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