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冷……”
几乎是一转眼间，张清烛还以为是外边的阴气灌进来了古堡之内，温度低了好几度，可也就温度低了点，在等待了好一会，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啊……”
刚才是随口说一下，而现在是有感而发，他看到刚才的场景，那仿佛是在梦中所见的场景，而现在直接显现在现实世界……
这是……
小道士以他的见识，当即有个猜想，这是天人合一的意象？
一轮圆月挂在教堂的穹顶之上！
只是看着，更像是一个投影，而不是有一个实物出现在他们所在的这片空间。
随即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被吸引，凝视着那个在头顶上的圆月，在那个圆月中，殿宇重重，亭台楼阁越发显现，已经可以看清楚其中一些殿宇的一些轮廓了。
现在就可以看出来，月亮上的宫殿，影影绰绰，并不是幻影的重叠，而是一层一层从下往上叠起来，幻影一层一层压下来，呈现出了重影的视觉效果……
“有九层？”
“嗯，九天雷霆……”
“宋神霄……”
“有九层的天霄！”
“而现在，可以看到了第一层……”
小道士的目光越发注视着那个显现出清晰的轮廓的最底层的神霄，就越是感觉到可以看得更清楚，他感觉自己的意念可以勾动那看得清楚的建筑轮廓……
他尝试着想要用意念改变最底层那殿宇的建筑轮廓的模样……
可是不成功……
他随即看向道人，可道人依旧还是那个微微闭着眼睛在念咒的模样，对于眼前的场景，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又是一个幻境？
又是一个梦境？
小道士不由得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景象，他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来打破这样的局面，只好继续尝试着用意来勾动那一层他看得清楚轮廓的殿宇……
但依旧没有用，可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看到了上面好像有些东西是可以被自己引动的，只是那还看不清……
他于是就越发集中注意力想要勾动那个他看不清但可以感应到的东西……
“那是个人影……”
忽然，道人在这个时候开口，像是提醒一般，温声细语。
“啊，对，是个人影……”
仿佛有着天启一般，道人的提醒让小道士感慨，脑海里意念勾勒出来一个大概的轮廓，正是一个人的模样。
一个道人。
同时，小道士的理智恢复，挣脱了沉浸梦境般的迷茫，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龙虎山的天师了。
“九岁天师？”
他已经看到，在月亮之上的那底层的殿宇楼阁中，一个身影飞扑出来，仿佛是飞仙一样，凌空飞出……
只是是向着下边飞来，还有看那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不像是一个九岁的模样……
当然，九岁天师，看字面意思，应该是九岁当了天师，而不是整个人生就只有九岁的模样……
又不是哪吒……
“当然不是。”
“那是妖道么……”
“果然，这就是妖道的一个安排，残魂藏在雷法上……”
“只是，如果不能真的胜过龙虎山的雷法，可能结果也谈不上好……”
道人的心情依旧不错，看样子进展很顺利，直到目前为止，都在他的预想之内？
“呵呵……”
“果然，他们的因果纠缠很深刻啊……”
“呵呵……”
“让妖道来亲自施法，揪出九岁天师的残魂，应该可行了……”
“反正，也就那么一下子……”
道人摇摇头，随即脸上那种开玩笑般的玩味表情收敛起来，又是面容一肃，庄严肃穆的氛围出来。
道人真的要施法了……
小道士张清烛心里不由感叹。
而这一回，似乎又是道人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不像是一般道人施法那样的范式……
还是没有念咒语之类的……
其实刚才的那一幕念招魂曲，应该谈不上是念咒，于他而言，说是念诗可能要更贴切一些……
道人摆出了一个姿势，而此时小道士心有感触，即刻向着天上要飞下来的人影望去，那个人影正从上边飞下来，可是就像真的是从天上飞下来的那样，路途遥远，而这一时半会还在飞着呢，远远没有看到人影放大且清晰，还是那个迷迷糊糊的样子，大概只看得到一抹轮廓，又模糊，可又有着点清晰……
可就在他的心神注视的那一个刹那，忽而那个身影猛地放大了一号，也就更清晰了一些，可以看到一点点面部特征，可以看得到一点面容……
嗯？
好像，跟道人有点像啊……
小道士疑惑，眼神两个身影的面部来回移动。
是真的有点像啊……
妖道是道人的前世？
道人是妖道的转世……
当然，这是个无聊的想法，他也就转念一想……
他更严肃的想法是，这就是抱李子道人的术法了？
疑问，还不知道。
道人跟那个身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只脚抬起，单脚独立，一只手在身侧向外撇开，另一只手则掐出一个指诀，垂放于鼻端，闭目微笑……
但有怪异之处！
嘴角翘起笑容，但道人的嘴角咧开，不露牙齿牙龈，咧开的幅度极大，并不是寻常人模样，直接咧开到了耳根……
小道士错愕地看着，同时感到一点点熟悉……
忽然，道人睁开一只眼，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看着小道士，促狭地笑了笑，向小道士解释道：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手段……”
“来自于一位小丑……”
“很有意思的一个小丑！”
“呵呵，贫道看着有意思，就想办法偷偷学了几手……”
“应该是比不上本人……”
小道士听着，当即就恍然，情不自禁点着脑袋，怪不得说有着熟悉感呢，原来就是小丑啊……
那个嘴角翘起的弧度，还有带出的那一点点怪诞而滑稽的笑容，正是小丑啊！
他迟钝了啊……
“小丑？”
好像是很不搭调啊，连道人这样的实力这样的眼界，都要偷师学艺的，那应该绝世强者了？
绝世强者，起这么一个名号？
还是，道人口中的小丑，是个骂人的意思？
用小丑这个蔑称来代指某个人？
这也太不高手风范了吧？
小道士摇摇头，心里不倾向这个猜测。
那么就是一个名号了，一个叫小丑的绝世强者？
可谁会起这样的名号啊？
“呵呵……”
“这是哪位高人啊？”
“很强大吗？”
小道士迅速回望了一眼那个飞仙，见那一张脸上，依旧还是那样一咧嘴笑的模样……
“就是一个小丑！”
“你看到这张好笑的脸，你就知道了，是个小丑……”
“一个从马戏团成长起来的强者……”
“小丑是他的本色，他就是日后成了许许多多人仰望的强者，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面容……”
“他那个人，确实还是挺好看的……”
“当然，应该也比不上贫道……”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好攀比的事……”
道人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小道士点头认可，确实是啊，一个男人长得太漂亮，似乎不是一个值得赞许的事，这样一张好脸，长在了男人身上，暴殄天物了……
浪费，可惜……
“他是一个小丑，可连这个本职，他似乎都没能做好……”
忽然，道人又说了一句，似乎是多说了一句。
“嗯？”
小道士出声，表达一点点疑惑之情，既然道人想要倾诉，他自然要作回应。
“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
“等到别人看到他那张脸，看清楚在浓厚而可笑的油彩之下是怎么样的一张漂亮的脸蛋，那些人曾经对他的嘲笑，全都化为了对自己的嘲笑……”
“小丑是带给人欢乐的，而他在这一点，是做到了……”
“可不止……”
“远远不止，还有欢乐后的自我尴尬，对自身嘲弄的羞怒……”
“有些人是暴怒……”
小道士望过去，模糊看出点东西来，道人的眼底似乎飘过一丝丝的不屑与嘲弄……
“呵呵……”
“只有贫道天生免疫，不会起羞愧和愤怒……”
“因为贫道比他好看，贫道可以笑他……”
“贫道笑他，不会起羞愧和恼怒……”
“更不会暴怒！”
“还是贫道更强啊！”
更强？
哦，那是跟很多很多强者相比较咯？
都有谁？
对于道人的这一番话，貌似有着点理论意味的话，小道士是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也不在意……
“道长，你比谁强？”
“其他人都暴怒么？”
小道士摆出很感兴趣的模样，他又再打量了一眼那往下飞扑的道人身影，除了面容可以看清楚一点，没有太大的变化，估计还得维持一段时间……
“当然，就说一个，就是你一个小道士也如雷贯耳的……”
“赵公明就对那张脸展露出过暴怒……”
“这样看，贫道是要比赵公明强上一些……”
小道士点点头，当作回应，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吐不快，喉咙里有东西梗着，不大好受……
“呃……”
“没有打过吗？”
小道士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有种感觉，这种明着质疑道人的问话，有可能会招致道人一巴掌拍下来打到头上。
“有些事，不打过也知道……”
“怎么，小道士你不信？”
道人瞥一眼小道士。
“小道信……”
“我信！”
小道士很违心的一脸诚恳。
没打过，那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