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忌绝对是无敌的存在,谁也不知他此次行事,将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武帝城对此事的回复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杨遥身为武帝城的龙凤武王,听到这样的答复,心中不免有些腹诽,必竟在修者的思维中,知道是一回事,做道又是另一回事,有时想来,当世最远的距离,莫过于知道和做道之间的距离。
神阳书院对于此事,倒是豁达开明,院长为此特别言明,并发出召令:神阳书院的创始人重新入世,是武帝至尊道无忌,现在只因有要事未完,传帝令于关门弟子王木木与轩辕沁轩,道无忌隐世。由于小哥俩年纪尚幼,余自己暂代院长之位,以自身武道之心起誓,以武帝城荣耀立誓,落款为神阳书院代院长师志明。
此召令一出,整个神域有些混乱。
老妖怪道无忌出山,行事如当年一样怪异,竟然暗中直接选好了掌舵者,而且是神阳书院的掌舵者。
东方世家的败家子,东方晓汴投靠小哥俩,等同于红楼和晓汴商行拱手相送,而接手的人,还是神秘的小哥俩。
至此,神阳书院与东方世家,非常自然和谐的成为一家人。
落叶谷为道无忌所创,按照外界的传言,一是小哥俩为掌舵者,二是落叶谷各族子弟,可自由选择去留与否,这一点很让人头疼,皆因大多数人属于家族的精英子弟,却不知何故,甘愿投奔落叶谷,所以迫使各家族宗门,以弃徒之名对外宣布,从而导致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这就相当于在神域大陆,每个家族都和小哥俩结了因果…
小哥俩在房间反复观看灵符影音,邪王已经刻制了十块,神识之功不觉间提高了许多。
玫瑰与天玑五人,陪伴着小哥俩观看灵符影像,杨遥独自沉思。
邪王正打算刻制第十四块灵符影印石,却被阻止。
小哥俩相互凝视着对方,相视而笑,王木木说道:“大哥哥,天道之力果然是非常高明的棋手。”
轩辕沁轩笑着说:“那我们就先由棋子做起,逐渐转变这个棋局。”
邪王和玫瑰六人一愣,正在沉思的杨遥接口说道:“按你们俩的说法,就是摇摆于棋子与棋手之间,应对了兵不厌诈之意。”
邪王搓了搓手,有些歉意的说道:“你们说的有些高深了,我现在的思维,只存在于你们的安危,和提升武力值,其他的想的较浅薄。”
玫瑰笑嘻嘻的说道:“杨大哥、邪王,我们不如听听这两个小猴子的说法,这样也可以帮他们补充。”
杨遥几人表示同意,笑呵呵的围在小哥俩身边。
轩辕沁轩拽了拽王木木,示意让哥哥先说,王木木也没推辞,试探着分析当前的形势。
首先以道忌为主,之所以这样分析,是因为落叶谷牵扯众广,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修者的角度讲,所谓的天降大任,乃至喜获至宝等等,看似机缘巧合,实则已经在天道远行上,早就打了烙印。
王木木当时就以邪王和玫瑰的事情举例说明。
邪王和玫瑰探秘境,遇上自己的爹爹和大伯相助,按说双方的因果已断,却又在帝都武院相逢,并成为了小哥俩的护道人。表面看似偶遇,实则却是天道之力的安排。
轩辕沁轩当时就说,按大爷爷王问天所教的占卜之术,这表明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因果之力。
杨遥也试探着分析,五域的五位武皇,本是顶级的存在,若无特殊事情,万不可赶往下位面。自己奉命行事所经历的一切,使自己一跃成为巅峰的武王存在,桎梏说打破就打破了,这简直就让人匪夷所思。
邪王缓缓的说道:“这些事情,其实都指向木木和沁轩,对他们根本不公平!”
小哥俩又说起东方晓汴之事,对于东方世家的做法,简直比道无忌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杨遥也有深感,对于武帝城的回复,的确是让人无法捉摸,而对于神阳书院的召令,和武帝城两相对比,就如一明一暗呼应,一明一暗的搏弈。
众人分析到此处,轩辕沁轩说道:“无论怎样搏弈,对手是谁?毕竟连对手都不知道、也不了解,这仗没法打。”
众人再次陷入僵局,王木木说道:“我们不妨还从落叶谷说起,以落叶谷为主线,这样不就简单了吗?”
轩辕沁轩言明,由于道无忌的出现,自己和哥哥很自然的成为了一个中心,即落叶谷、东方世家、神阳书院。
对于轩辕沁轩的话语,杨遥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人没有打断他的思路,而是静静的等待他的分析。
按杨遥的说法,道无忌和五皇几乎同时人间蒸发,而武帝城的至尊,也是多年未出世,一直是以召令或神灵法旨传递消息,只是神阳书院为什么也用召令?
一个书院而已,无论其背景多么强大,没有至尊阵守,召令不可出,这是规矩,岂能随便更改。
只能说武帝城与神阳书院本为一体,将神阳书院设在武帝城,绝对是一招大棋。
王木木请教杨遥,东方世家的资深人物,杨遥猛拍大腿,惊呼一声道:“是啊,他们家一门双武皇、四个武帝,也是在五皇与道无忌失踪之后,相继失踪。”
又是道无忌,小哥俩不由得眉头紧皱。
忽然,轩辕沁轩说道:“小哥哥,落叶谷的锁魂塔是干什么用的?”
落叶谷…
王木木看着杨遥说道:“杨大叔,您不觉得莫及代表仙域,奔往帝州大陆所做之事,的确有蹊跷之处吗?”
杨遥点了点头说:“我虽然对莫及的了解不算太多,然而现在回忆起来,的确有些不解。”
莫及身为武王代表仙域出行,按照常理推断,即使下位面很拉胯,也不至于失了礼仪常伦,更何况三大巨头的存在,那也绝对不是空气,仙域的武帝至尊不可能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即使仙域的武帝至尊真不知道,雷皇必然会给他暗示,这也就是莫及最后的一张底牌,神灵法旨。
神灵法旨的出现,五皇的灵身与三大巨头相会…
杨遥揉了揉面颊,有些不敢往下深究。
王木木眨眨眼睛说道:“简单。仙域的武帝至尊自身出了问题,而不是表面的自大,这从莫及与我爹爹、大伯立下赌约前后,有着明显的差别。”
想起那一战,众人不免热血沸腾,战王殿的神秘,也绝不是那样简单。
“战王殿…锁魂塔…”,轩辕沁轩咕哝着嘴巴,一面搓着小手。
矛头指向小哥俩,小哥俩又将矛头对准了仙域,仙域中包含有落叶谷,落叶谷中有锁魂塔,锁魂塔可以连接上位面和下位面,下位面的战王殿,战王殿是帝都王室的核心,而牧园和帝都王室同属一脉,这一脉再次出现了当年的兄弟情结,最终的矛头指向,依然是小哥俩。
杨遥、邪王几人,面部表情非常怪异无奈,直勾勾的盯视着小哥俩。
小哥俩也傻了,就如两只小呆瓜,直勾勾的注视着众人。
嘻嘻,王木木和轩辕沁轩笑了,小哥俩的笑容,在众人的眼里有些诡异。
王木木说道:“这些所有的推论,证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属于我们意念上的问题。”
杨遥拍了拍手掌,玫瑰也是双手搂住邪王的臂膀,天璇四人用力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明白了小哥俩的话语。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修士,在寻常人的思维里,也是经常存在。
与天下皆为敌。
以天道之力,与小哥俩当下的情形相对比,前者为狮子、为猛兽,皆因猛兽总是独行,而在独行之际,却又要尊重对手,给予对手足够的成长,最后再放手一搏。
小哥俩是兔子,在猛兽暗中的观察中成长,小哥俩又是棋子,对于给予的好处,的确无法拒绝。
小哥俩相互握了握手,王木木开口说道:“问题也没有那样的悲观,反而是好的体现。”
轩辕沁轩笑着说道:“好的体现就是棋手,等同于我们具有双重的身份。”
棋手与棋子的相互转换,又何尝不小哥俩的一份执念,众人都想通了。
杨遥问小哥俩的打算,王木木说道:“既然表象已出,那就开始实施。”
邪王说道:“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王木木说道:“弟弟沁轩还需要稳固,先由我自己单独行动,这样会给外界造成一种错觉。”
杨遥表示同意,又问邪王和玫瑰几人的看法。
玫瑰说道:“既然要造成一种错觉,那就做的彻底一些,由自己和天权四人陪伴木木,邪王一人照顾沁轩,杨大哥暗中接应。”
杨遥抚掌笑道:“妹妹,你这种布局巧妙。沁轩虽独自在神阳书院,却是最安全的,木木和他的体形相仿,衣服也是相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双生呢。”
几个人又在一起说说笑笑,眼见天色已晚,这才用了晚膳,各自休息。
神阳书院虽然发出召令,但是几个老家伙也是推敲了很久,最终的结论是五个字:与天下为敌。
至于是谁能够与天下为敌,几个老骨头都心知肚明。
院长师志明言明,神阳书院的各种运行,和平日里一样,只是多留心日常的变化,一切以保全小哥俩为目的。
对于神阳书院颁布的召令,武帝城依然沉默,就如回复杨遥时的状况一样。
沉默,并不代表认同,也不代表不认同,有时代表的是知道或者是认知。
清晨,太阳的光芒四射,一辆宽大战车缓缓驶出武帝城的城门,四只温顺的山君,稳步拉着战车前行,穿梭在熙攘的人群闹市里,直向路的尽头行去。
战车上面悬挂着一面牌子,牌子上面刻有两个金色的大字,皇庭。
路人也不惊慌,更无惊讶,只是在相互议论,不知是哪个世家,雇用了皇庭商行的战车,这种战车和拉车的异兽,彰显了出手雇用之人的手笔不菲。
大路的尽头是分岔口,战车稍做停顿,片刻转向了偏左的道路。
也许是东方世家的背景深厚,也许是商行的易主,更显小哥俩的霸道,战车走了四天四夜,一路相安无事。
清风镇距离武帝城约有百里,名字起源于清风山,清风山有两个家族把持,同样把持着清风镇。
“喂,把钱留下、把钱留下,”一个孩子急切的呼唤,传入了缓行的战车内。
“停下,看看什么事情,天玑大哥您受累”,战车缓缓停下,战车上走下来一位青年。
一个胖大的汉子,一手抓着兽腿,一手拨楞着一个少年,嘴里不耐烦的说道:“滚开,小崽子,爷吃你的肉,是你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再嚷嚷,爷连你也吃了。”
“吃了我吧,吃了我吧,”小孩子毫不惧怕,使劲抓着胖大汉子的衣着,街上的行人也是指指点点,却无人出面劝阻。
一个青年站在路中,刚巧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汉子。
胖汉把孩子再次推开,看着面前的青年说道:“哟嗬,大爷我清早吃个下酒菜,小崽子不依不饶的要钱,又出来个没眼力劲儿的挡路,都特么的疯了吗?”
青年面带微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那哭叫的孩子,擦了一把脸,一把扯住胖子的衣着,一面对青年说道:“大哥哥,您帮帮忙,让他把钱给我,爷爷还等着喂药呢。”
胖子一把推开孩子,对着面前的青年人说道:“小子,赶紧闪开,别耽误了胖爷的赌局,大清早的得耍个好彩头。”
青年人笑了笑,也不管路人们的指指点点,面对胖子说道:“大清早的的确要个好彩头,把钱给孩子,和爷赌一把。”
胖子笑了,满口油肉沫子喷出了嘴巴,笑哈哈的说道:“小子,你外来的吧,也不打听打听,清风镇上我称爷,没有敢在爷面前称爷。”
青年人闻听也不恼怒,笑嘻嘻的说了句:“爷,您早。”
胖子闻听,哈哈笑着说道:“行,好,算你小子有眼力劲,走开,别挡爷的财路。”
青年人笑嘻嘻的说道:“叫你爷,你就这样了,我去你大爷的,你又会怎样?”
小青年的话一出,本是指点议论的路人们,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胖大海在清风阵横行数十年,从未吃过亏,也从来没有人招惹他,所以变本加厉,逐渐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
近几日手风不顺,大清早的吃了几杯酒,看见一个孩子卖熟食,上去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肉味鲜美,于是拿了就走。
放在平日里,孩子也不和他计较,无奈家里的爷爷体衰生病,必须要拿钱抓药,奈何运气太背,正好碰上了胖大海吃白食,这才真的急了,拼了命也得拿回钱来。
胖大海耳听众人的议论和孩子的哭诉,又听对面的小青年问候自己,不由得大怒,扔了手中的兽腿,一把抓住小青年的衣袖,冷笑着说道:“小子,你敢骂胖爷,哪里来的?”
青年人依然笑咪咪的看着胖大海,不焦不燥的说道:“我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抓脏了我的衣服。”
路人们有精明的行人,一看眼前的情形,纷纷向后退去。
胖大海环眼一瞪,冷笑道:“抓脏了你的衣服又怎样,爷可不能白抓,你还得给爷钱,少了爷不答应。”
事情貌似有些棘手,小青年依旧笑嘻嘻的。
小孩见状,刚想伸手拉扯小青年,手又缩了回去,小声的说道:“大哥哥,你别管了,钱我不要了、不要了,你快走吧。”
小青年笑嘻嘻的拍了拍孩子,随手给他一块中品灵石,笑着说道:“这个可以换点钱,拿去给你爷爷抓药吧,剩下的事由我来做。”
嚯,路人们眼前放亮,胖大海的双眼放光。
寻常人用不了灵石,可知道这东西很贵重,一颗低品灵石需两千武神币,一颗中品灵石需一万武神币。
两千武神币足够三口之家半月之用,一万武神币,这手笔在寻常人眼中就显得非常罕见了。
小青年人生的俊美,衣着华丽,出手就是中品灵石,可见必是大家子弟,也是修士之列。
胖大海也是修士,乃是巅峰中阶战王,品行不咋地,对于武道之途,却还是有些心得。
由于自身的修行已至瓶颈,整日里琢磨着如何突破桎梏,就以修行的张驰有度为由,开始放纵自己,逐渐迷失了武道之心。
从修士的角度着想,一但纵欲过度,那就如同开闸的猛兽出笼,犹如堤坝毁于蚁蛀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