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议,一开便是五个小时。
从下午开到晚上十点,众人只扒了个盒饭。
由于信息来源极为广泛,且随时都有新的消息加入进来,会场内的气氛紧张而忙碌。
各部门之间紧张而有序地进行信息交换,每一个细节、每一条线索,都被反复斟酌。
安康和白柳这些特别部门的人员,更是带来许多深层次、关乎事件核心的内容,这使得每一项决策,都可能因新信息的加入而面临改变。
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如同战场上急促的号角,催促着人们加快脚步;各部门激烈的讨论声,以及领导们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的情形,交织在一起,让这会看起来像开会,却又不像是开会。
紧张凝重的氛围,如同一张厚重而无形的幕布,不可抗拒地笼罩在整个会场之中。
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压抑。
经过漫长且激烈的讨论,最终,形成了三点重要意见:
第一,安康和白柳所带领的特别部门,依旧要加大侦察力度,继续深入调查此次事件的真相。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哪怕掘地三尺,也务必将伤害赵秋林等人的幕后凶手揪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告慰烈士的在天之灵。
第二,中方需立即派遣官方人员前往拉各斯市,以国家的名义,向当地官方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切实保护好烈士遗体,给出合理且令人信服的解释。同时,责令当地官方保障后续中方在尼国人员的人身安全,正视此次事件,迅速展开全面调查,查明真相,严惩凶手,给中方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这不仅是对烈士的尊重,更是对国家尊严的维护。
其三,着手筹备迎接赵秋林等烈士归乡的相关事宜。迎接烈士归乡,这不仅是一项光荣无比的任务,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使命。这件事情,承载着国家的尊严和人民的敬仰。要让烈士们的家属真切感受到国家的关怀,以及人民对烈士的崇高敬意;更要让全社会都铭记烈士们的英勇事迹,让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成为激励后人不断前进的强大动力。
……
安康和白柳这边,实际上早就在尼国布置了暗线。
他们深知此次事件事关重大,鉴于局势的复杂性和任务的艰巨性,两个特殊部门,当即决定将行动阵地前移。
除了同时向尼国暗中增派人员侦察此案,确保目前在尼国的中方人员的人身安全、以及烈士遗体运送工作能够顺利圆满成功之外,他们还牢记领导人的指示:
一旦侦察出凶手,就是“虽远必诛!”
然而,在研究过程中,仍有诸多问题接踵而至。
比如,究竟派谁代表中方与当地进行交涉?
又该由谁来负责将烈士们的遗体运送回国?
还有这遗体从木材集散中心运到拉各斯市,虽然花了1000万,但保险吗?
这些问题,就如一块块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忧心忡忡。
冯泽和另外几名副主任,以及相关部门的领导,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认真地谈论着。
有人提议,此事还是交由外交部负责处理更为妥当;实在不行,就让外交部负责非洲事务的副部长游格前往。毕竟外交部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专业的素养。
也有人提出,可以由驻尼大使秦文乐出面解决这些问题。秦大使在当地工作多年,对情况十分熟悉,或许能够更好地处理相关事宜。
然而,这些提议刚拿到台面上来说,便立刻遭到了反对。
一位路北方并不熟悉的老专家,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满脸愤怒地说道:“游格副部长虽是外交部的要员,拥有丰富的外交经验,这一点我们不可否认。但她毕竟是女性,前往局势复杂多变的拉各斯港开展工作,有诸多不便之处。而且,游格副部长外表看起来较为柔弱,在需要展现出强硬态度和坚定立场的交涉场合,恐怕难以对对方形成足够的威慑力,难以镇住对方,让对方心生敬畏。这样一来,我们的交涉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至于让大使秦文乐出面,这名专家更是不看好,他提高音量说道:“秦大使确实工作能力出众,也十分熟悉当地情况,但他本身就是驻尼国的大使。若是由他直接负责将烈士遗体的送回来,难免会给人一种中方对此次事件重视程度不够的错觉。这在别人眼中,肯定就是敷衍了事,根本无法彰显中方对此次事件的高度重视!更重要的,这会让那帮滋事者看贬中国人,会以为中国人好欺负!甚至会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但是,此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这血海深仇,我们必须要报!必须要让那些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这老专家愤怒的声讨声中,众人陷入了沉思。
会场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又讨论了几个人选,都争议较大,大家陷入僵局之时。
路北方目光灼灼,神情坚定地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显得不大,但却坚定有力,如同一声炸雷,让在座者都为之一颤。
“要不,冯总?还是我去吧!!”
冯泽倒是听闻浙阳省的路北方系军人出身,办事利落干脆,也知道他是浙阳这次派出团队赴拉各斯的幕后主谋。
但现在,这毕竟是国家层面的任务,他主动请缨前往,冯泽还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虑。
路北方已经下定决心,他挺直腰杆坐正了,眼神中透露出无畏与果敢,大声说道:“是的,冯总,我去!我可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是合适人选?”冯泽微微挑眉,目光中带着审视。
“对!”路北方索性站起来,昂首挺胸地望着众人,条理清晰地说道:“我其实是军人出身,在退伍入仕途前,我是西北军区某侦察连副连长,曾荣立二等奖,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其次,这拉各斯市,我在一个半月前就去过,对那里的环境和气候十分熟悉,而且与当地军阀拉洼查有过交流,这更方便我们开展工作。更重要的,我现在那边还有18个人,他们在那边已经呆了一段时间,对当地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去之后,会更好地融入他们,带领他们开展工作。”
“当然,最为重要的,就是赵秋林三人,是我让他们去的。如今他们命殒他乡,我有责任,有义务,将他们带回来。我不能让他们孤零零地留在异国他乡,我要让他们魂归故里,让他们的灵魂得到慰藉。”
路北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路北方说完后,这会场,倒是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冯泽抬起眼,瞪着路北方,颇有意味地研究着他,缓缓说道:“路北方,现浙阳省委副书记!中非项目的推动者!若说代表中方出面对接这事,你倒也没问题。但是,我跟你说,此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而且你还要清楚,也不仅仅就是要将三人的遗体运回来之事。这次事件情况复杂,交涉过程中,可能还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阻碍和压力。而且,在你刚才进来时,你自己还提到过,你与那边军阀头目的手下,还有冲突,有过节?!你难道就不怕眼下这事情,就是他们搞的鬼吗?你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冯泽的眼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