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直接代表飞星官方发声，那就是站队了，难保刘长生他们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但如果只是给民众直播，那还有回旋的余地。
郑铎现在夹在两个文明之间，心力憔悴，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不想偏向任何一方。
当然，硬要选的话，他肯定站飞星，不管飞星最终做什么决定，就算真的要回航，能帮的肯定会帮。
就当做是还之前小行星撞击时的预警信息的善意。
如果因此和红种人闹掰，那只能向飞星曝光红种人的存在，然后自己遁入太空。
反正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能源，到哪也饿不死。
即便百年之后，也可以试着机械飞升，驾驶着飞船一直开，漂泊到宇宙尽头，万一那里有重塑肉身的方法呢？
郑铎的思绪有点飘飞。
现在远没有到这个局面。
“如果我的要求你们能答应，那我会开直播。”
他给出条件。
“好，这件事我会向上反馈，等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您。正好，我现在人就在空间研究局，考虑到郑老您的情况，我这边给您安排了一位小助理，后续您有什么需要她办的，可以直接吩咐。”
姚正阳让旁边的记录员记录下郑铎的要求，然后站起身，准备告辞。
不过在此之前，他把一个女孩拉到了镜头前。
这个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被拉过来后，拘谨地提了提粉色镜框的眼镜。
她外面穿着白大衣，尽管只在镜头面前展露上半身，却依然知道身高不太高。
“郑爷爷，你好，我叫白楚楚，今年二十一岁，今后请多指教。”
“呃，叫我郑先生吧。”
郑铎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楚楚也是华人，别看她年纪小，但已经在局里实习两年了，郑老您今后有什么事可以先和她联络，如果要做研究组建团队，她也可以帮着跑跑流程。”
姚正阳身上的公务不少，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命，而且他对研究局的工作完全属于门外汉，这才安排了一个助理。
“好，我知道了。”
郑铎点头，他不能亲临飞星，有一个助理的确省事许多。
“那就先这样，我后面还有点事……至于您与楚楚的联络，后续我会让技术团队单独建立一个通信渠道，这会你们先熟悉一下。”
姚正阳把白楚楚拉动边上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见到后者乖巧地点点头。
随后他对着郑铎点头示意，从镜头前离开。
“楚楚，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点东西吗？”
郑铎有些好奇地看着小姑娘。
这个年纪能进空间研究局，可见不一般的天才。
“没，郑…先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们明明隔着这么远，却能实时通话。”
白楚楚之前在直播中见过郑铎。
但那是一种旁观者的角度，与现在直接对话不一样。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郑铎笑了笑，从旁边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而后抬头说：“楚楚，我刚加入空间研究局，能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有哪些正在研究的项目？”
白楚楚说道：“这里从事的都是空间领域相关的研究，由此延展开的内容多不胜数，包括空间性质、多维度空间、暗能量本质、弦理论等理论基础的探索，也包括空间折叠技术的多角度运用，比如屏障防御、坐标伪装、能源开采……”
没有任何的隐瞒，白楚楚把这两年对空间研究局的了解，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但由于内容比较多，而且有很多项目不对外公开，白楚楚也只知道模糊的一点。
郑铎听了个大概就没继续听下去了。
总之跟他想的差不多。
而后又问道。
“能否带我在研究局里逛逛？”
白楚楚这下有点为难。
“现在不行，镜头没办法实时移动。”
郑铎了然。
“好，那等以后再说。”
“等等。”
他话音刚落，白楚楚就消失在镜头前。
等回来时，她拿了一张白纸和彩笔，提议道：“郑先生，这里的布局我记在脑海里，我大致给您画一个吧。”
“那，也行。”
郑铎没想到对方有这本事。
当下也是颇为的期待。
然而几分钟过后。
“郑先生，这里是粒子对撞机的位置……”
白楚楚拿着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涂鸦一样的画稿，用彩笔指着某处说道。
那个笔头又大，而且画得又乱——这种顶尖科研机构，里面的机构错综复杂，全部画在一张纸上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郑铎真的是仔细分辨了，但愣是不知道对方在指哪。
“……好了，这事先放一边。”
他打断道。
“和我讲讲暗物质，空间折叠技术的应用，应该离不开某种暗物质。”
郑铎直接问重点。
“对，我们称那种暗物质是精质，空间技术的研究和应用，都离不开它。”
白楚楚慌乱地收起画稿。
这画稿才讲到一半啊，真可惜，等以后有空了再拿出来给郑先生讲完。
“精质？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开采到的么？”
郑铎顺着问下去。
“这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采集机器人，这种机器人体积很小，是以纳米为单位的，唔，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在空间研究局里属于绝对机密。”
白楚楚眨着眼睛。
她的眼下有些淡淡的雀斑，紧张的时候，习惯提眼镜。
郑铎看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笑着问道：“那以我的权限，能拿到这种采集机器人的生产工艺么？”
“可以试着申报看看。”
白楚楚觉得有些奇怪，“郑先生，您准备生产这种机器人？这恐怕需要很强的工业体系支撑，而且其中的一些材料特别稀有，如今的蓝星未必找得到……”
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有看过直播，所以她知道郑铎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尤其动手能力特别强。
即便一个人生活在蓝星，日子也过得非常滋润，到处都有先进的运输工具，甚至还有余力建造保护区的防护墙，给下酸雨的京城人工降雪……
但这些的难度，和制造这种采集机器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采集机器人能够采集虚无缥缈的暗物质，哪是这么好造的？
就算造出来了，想干啥？进行空间跃迁追赶上飞星么？
白楚楚不明白郑铎的意图。
“好，那麻烦你帮我申报一下。”
郑铎和蔼地笑笑，然后在白纸上写下“精质”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