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手扯了扯云黎的裙摆，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晶亮的眸子内，满是渴望和祈求，偏偏这只指引灵长的跟只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云黎那点拒绝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尽管可可说的话亦真亦假，可能连对错都不一定，云黎还是下意识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对沈肆解释道，“这是我堂妹。”
沈肆抿唇，眼底透着一丝迟疑。
一个弟弟就算了，这个堂妹满头金发，是混血儿吧。
很快，他便意识到云黎是在和她扯犊子。
“我要走开一段时间。”比起上次的不告而别云黎这回却告知了。
沈肆嘴角划过一抹嘲弄，“走开？还是说再也不回来了？”
他似乎很害怕云黎离开他，云黎倒是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反而从容道，“我会回来的。”
倒是可可打量着眼前的俊男，突然得出结论，“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们真的是一对？”
真是荒谬。
这种话云黎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何况他们是两种物种，从未听说过遗漏者和回收者能缠缠绵绵的。
沈肆挑眉看她，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云黎眉头蹙的很深，她抬手拍了一下可可的头，“这种话要是被别的回收者知道了，我会被抓回去严刑拷打的。”
当然别的不包括宋思南，他不喜欢多管闲事。
“哦。”可可应了一声。
她还是有点八卦的，等云黎走后，缠着云星灵开始问东问西，云星灵起初还闭口不言，后面被她折腾的索性点头承认。
“云黎是对那只遗漏者特别好，但也仅仅只是好，估计是同病相怜罢。”
一句“同病相怜”叫可可陷入沉思。
“难不成她还有死去前的记忆不成？”
魂灵在成为回收者之前的记忆，是会被黄泉水尽数抹杀的，所以很少会有人知道前世自己发生了什么，总局几百年前就出现过一次回收者，没有忘记前世记忆的。
后来因为私仇杀了很多无辜人类，这种行为是不被容许的。
“上面知道吗？”
可可一脸紧张的开口，事实上她的小手抓着裙摆。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
云星灵看了她一眼，“无可奉告。”
这是云黎的事，他能轻易告知那也足以说明这件事上面是知道的。
可可托着下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不知道宋思南怎么样了，他还会给我买漂亮的裙子，是个很不错的同事。”
“我不想换同事呢。”
要是换成那种不把指引灵当伙伴的，就会各种卖她，当诱饵去勾引死魂灵。
这种事不是没出现过，只要不被总局发现，就能肆意虐待。
就算虐待死了，总局也不会对回收者怎样，因为指引灵已经死了，总还不能再搭上一个回收者。
对于可可而言，宋思南是顶好顶好的人了。
“云黎也不差，她从不会利用人。”云星灵说起这话时颇为骄傲，“我跟了她两百多年，她一直都很好。”
两百……多年。
可可微微惊讶，“两百岁的一阶回收者？”
一阶回收者可不是大街上的萝卜白菜，培养起来不是一般的艰难。
宋思南天赋出色，被宋道生选中做各种严苛得训练，五百年才坐上一阶回收者的宝座。
结果云黎就花了两百年。
这不是纯纯……犯规吗？
“不是。”云星灵一本正经纠正，“是二十年，她早在一百八十岁之前，就成为一阶了。”
可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还听到了别人的梦话。
怎么可能二十年就成为一阶？回收者之间的竞争极为残酷，不是那么简单的，宋思南成为一阶的时候是杀了好几个死魂灵。
她不记得多少只了，反正很多，难不成云黎年纪轻轻就能做到？
她眼底满是怀疑，很快云黎便领着她回到自己的卧室，这是沈肆私宅的客房。
可可打量着四周，发现比宋思南榜上的那个富婆住的还要好，喟叹道，“这么厉害的人，可惜是个遗漏者。”
“估计只能活到三十岁了。”
遗漏者中年龄界限的确拉的很开，能活到三十岁的，已经算是高寿了，大部分的都会在二十多岁被回收者收走，还有的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沈肆显然是后者。
她这番话提醒到了云黎，沈肆不仅是作为遗漏者生命会缩短，作为捉鬼世家的传人，同样如此。
沈家有沈清云和沈肆两个孩子，那为什么不是真正沈家这代血脉的沈清云，而非得是沈肆呢？
她抿了抿唇，眼神透着一丝复杂。
沈肆自小就没了父母亲，后来被关在深不见底的洞里，都没人去寻找，甚至……就连沈家继承人的位置都形同虚设。
这就是身为遗漏者的命运？她心口微微发麻。
云黎的原则只有一个，好的遗漏者她会观望，无恶不作的遗漏者她会直接带走，这也是她多年的职业操守，偏偏到了沈肆这里碰了钉子。
可可想到宋思南又开始低低呜咽起来，指引灵和回收者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眼看着这只指引灵哭成一只小哭包，说明现在宋思南的处境很不好。
百分百是在被虐待，身受重伤还被虐待，云黎倒吸一口凉气，就跟伤口上撒盐是一个道理。
“别哭了。”她拍了拍可可的脑袋，“我陪你去，晚上就陪你去。”
死魂灵大多都是晚上游荡，宋思南遇到的那位，白天就能肆无忌惮，说明很难对付，靠硬碰硬肯定不行。
只能去观望一下。
“那云先生呢？”她还惦记着云衍，在可可眼里，只有云衍能救下宋思南。
云黎抿唇，“指望他？不如指望宋思南能自己回来罢。”
师父的不靠谱是真的。
而且不是一般的不靠谱。
夜里，云黎换上一身轻巧好干活的衣服，从沈家的三层别墅跳下去，一点动静都无，就是正在浇花的李妈冷不丁看到什么从三楼窜下来，再看是云黎的卧室，升起一丝怀疑。
她似乎之前也看到过，就是一道黑影从上面掉下来。
然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