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为什么骗我？”面对宋姜梨的沉默，盛司宴已然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怒意。
天知道，这一个小时的会议，面对着她这张脸和她面前的名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似这么久以来，他就像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
就到此刻，他依然不敢置信，和他拉扯了这么久的Sully居然就是他最憎恶的“妻子”宋姜梨。
他握着她的手臂的力气大了起来，怒意的俊脸上一双黑眸泛着猩红。
“疼……”宋姜梨轻轻地挣扎了一下，看着他，精致的眉随之折起。
盛司宴不松反紧，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宋姜梨感觉，他快将她的手骨捏碎了。
“你也知道疼？说谎欺骗我的时候时候你怎么没有心疼过我？！”盛司宴克制着滔天怒火质问道。
宋姜梨干脆放弃了挣扎，即使现在他将她掐死，她都不吭一声。
因为她知道，和他力量悬殊，怎么较劲赢的人都是他。
可是，他的控诉她不接受。
她从来没有欺骗他不是吗？
清澈的眸眼眸隐隐含着几分湿意盯着他，她红唇微动，“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呀，盛司宴！”
她声音很轻很软，却如同一座巨石瞬间压在了盛司宴的胸口。
“如果你说的欺骗是指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刻意隐藏不是么？不管是是对别人还是对你，我一直有说，你是我老公。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不信不是么？”
“盛司宴，现在你又凭什么来质问和控诉我？”
盛司宴顿然哑口无言。
他想了想了，好像的确是她说的那么一回事。
在医院急诊的时候，在西山的时候，在跑马场的时候，在白洛面前的时候，还有和他做的时候……
她好像一直在说，他是她的老公。
要怪只能怪他当时先入为主，和她一夜欢好的第二天，他在急诊室外听到她和医生的对话，误以为她他已经结婚了。
现在想来，她那句“是我老公”指的也是他。
寿宴那晚是她的第一次，亦是他的第一次实践。
是他中了药，把她折腾坏了……
后来，她又总是有意无意地喊他老公，当时的他根本没当一回事，以为那只是她利用他当工具人的手段而已。
从头至尾，他从未想过，她那一声声“老公”背后的真正意义。
盛司宴表情松怔了一些，凌厉的黑眸敛去了几分寒意，手上的力道也不觉松了几分。
“我以为……那只是你随口说说。”他薄唇微掀，声音没有了方才的底气，黑眸看着她微微闪烁着。
宋姜梨苦笑一声，“所以啊，盛总心里，不管是Sully还是宋姜梨都只是随随便便的人。”
她抽开被他握住的手，一脸受伤地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盛总，离婚协议我已签字，奶奶也同意了，你的那个补充协议大概也是用不上了。约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指的是结婚证换离婚证。
“我不同意离婚！”他忽然脱口而出。
她笑了笑，觉得有些讽刺。
“盛总真爱说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在筹划着跟我离婚，更是急于甩掉宋氏这个包袱。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你又怎会不同意呢。”
她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那个清晨，他当着她的面和林启通话，讨论的正是要跟她离婚的相关事宜。
可是谁能告诉他，生活会如此狗血，他以为的一夜情，睡的居然是自己结婚三年都不愿触碰的“妻子”。
其实三年前，领证那天他们是实打实地见过面的，他也记得她的大致模样，但绝不是后来见到的Sully。
他记得，领证那天她戴着黑框眼镜，皮肤问题突出，满脸红色的痘痘。
就这样的印象，让他如何能在三年后见到现在的她时还能够认出来？！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如果我知道Sully你就是宋姜梨，我一定不会跟你……”
许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未等他话说完，她果决地打断了他，“没有如果了，盛司宴，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看着他，水润的眸静悄悄的，看得他心口发胀得厉害。
“不管我是Sully还是宋姜梨，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瓜葛了。”她继续说道。
盛司宴向来知道她这张小嘴的厉害。哪怕这一次，本该是他占据上风的对峙最终却以他的哑口无言而终结。
“如果盛总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出去了。”她淡淡地说。
盛司宴终是在她一句句划清界限的言语中败下阵来。
明明方才，当他知道Sully居然是宋姜梨的时候，他是震惊、生气、愤怒的，在一个小时的会议中，他已经想了一万种方式要质问她、羞辱她。
可是当她就站在他面前，一句句冷静地反控诉的时候，他居然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很乱，脑子里也一团乱麻，看着她转身离去却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
随着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盛司宴觉得自己胸腔堵的快要窒息了。
他咬着后槽牙，从胸腔里挤出一声低吼，“宋姜梨！你行！”
随后“砰——”的一声，手中的文件夹被他狠狠地砸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
纸醉金迷的蓝夜依然热闹非凡。
三楼的包间里，喝多了的盛司宴正仰面靠在沙发里。
对面坐着贺墨白和他的陪酒公主们。
顾西州一如既地沉默，一个人坐在侧边，他一边喝酒一边甘心当个合格的听众。
“你们说，谁能知道她就是宋姜梨，早知道她是宋姜梨我又怎么会碰她？！”盛司宴右手覆在额上，扯着嗓子醉意朦胧地说。
贺墨白依然是那副放浪不羁的样子，一边喝着公主们喂来的食物一边优哉悠哉地开口，“现在已经不是睡不睡的问题了，是你已经动了心了，阿宴，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