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厕所的味道
等到李浩然和刘宇西回到金融会议中心，陈凡早已在大厅门口等待。
“人事名单。”李浩然吩咐道。
陈凡将手中的公司名单双手呈送。
就在大厅里，李浩然站在服务台边上，开始翻找。前台的陈果果疑惑地看着众人在忙着，想着帮什么，又好像什么也帮不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陈凡惴惴不安，问刘宇西。
“问题可大了。”刘宇西只是答了一句，就不再理会陈凡，凑到李浩然身边，帮助翻看资料。
陈凡不敢多说，只好在边上等着。
李浩然仔细查找资料。找谁？他心中没底，但不出意外的话，凶手一定是隐藏在员工名册当中。金融会议中心运营公司半年以来的所有人员名单，所幸公司成立时间不算太长，所以名单也并不算太多。
上了年纪，不会或者是不擅长不喜欢使用智能手机的人，究竟在哪里？李浩然皱着眉头，一行一行往下翻。
保安部，维修部，保洁部……好像并没有目标。保洁部的年纪是大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是阿姨级别的，不太符合规律。维修部的，只有四个人，两个人年纪跟他一般大，还有两个刚刚入职，很显然不可能出现在开业仪式上。保安部？保安部倒有二十来号人，但以年轻人为主，大多数年纪都在三十岁以内。那还有谁呢？
李浩然的注意力忽地停留在保安部一个叫楚磊的名字上。楚磊，年纪五十岁，在职，入职时间一月十二号，岗位，保安。
“这人在吗？”李浩然指着名单问道。
陈凡瞄了一眼，立即回答，还在公司上班。
李浩然让陈凡找楚磊过来。陈凡打开对讲机，吩咐手下去找楚磊。很快，对讲机回话，没有找到楚磊。
陈凡觉得有些意外。“他今天应该是上班的，怎么可能找不到他呢？”
李浩然立时感觉有些不太对。“他的岗位在哪？”
“这个时候，他的岗位应该在地下车库的岗亭……”
“带路。”还没等陈凡说完，李浩然已经拖着陈凡往前跑。
很快，几人便跑到了地下车库岗亭。会议中心的车库已经实现无人值守，但为了以防万一，运营公司仍然在车库的进出口设置了一个有人值班的岗位。
岗亭面积不大，也就一张桌子加一张椅子。里面如果有人，一定会觉得更加狭促，连转个身都有些困难。但是岗亭的设置，毕竟不是让人睡觉休息的，况且岗亭设置的地方都在车辆进出口位置，可使用的面积并不大。可以理解。
李浩然猛然拉开岗亭。岗亭里空无一人。一张小小的桌面上，放着几张A4纸和一本黄色封面的登记本，还有一支看上去墨水快到底的水笔。
“楚磊到哪里去了？”陈凡厉声责问匆匆赶来的保安主管。保安主管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岁，一脸涨得通红，“我……我也不太清楚。”
“你这个主管是吃屎的吗？”
“一个小时前我还看到他在这里。”保安主管回答。
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后，楚磊才擅离岗位。李浩然捡起桌上的A4纸，一张空白纸，两张画有各类奇形怪状的字体，笔迹断断续续。应该是楚磊或者说是坐在岗亭里值班的人无所事事打发时间时画下的东西。黄色登记本则是进出口的车辆及车闸工作情况登记。看上去，一切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本该有人的岗亭，现在没有人了。
“快打电话联系。”陈凡大声命令。
“联系过了。”保安主管觉得有些委屈，“但他电话没接。他老是这样，电话经常性不接。”
“他拿的什么手机？”刘宇西突然问道。
保安主管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意思发问，只能老实回答，“好像是一部老年机，对，N字母开头的那个，一时想不起来，就是以前广告用手机砸核桃的那种手机？”
诺亚手机，手机中的砖头机。李浩然用的就是这种手机。手机续航时间长，坚固耐用，很适合他这样的老年人使用。这手机在以前可不便宜，稳坐全球手机品牌头号座椅，但很不幸的是没能跟上时代的发展潮流，逐渐淘汰。换句话说，诺亚手机点错了科技树，错失了发展方向。
“其它地方找过没有？”陈凡又问。
“找过了，都没找到。”保安主管回答。
“什么情况？平白无故玩失踪？”陈凡恼怒地跺了跺脚。
“他住哪里？”刘宇西有些焦急。毕竟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如果找不到楚磊，那又将前功尽弃。
“大泥沙街1弄1号。”保安主管答道。
“我们走。”刘宇西催促李浩然。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小时前还在公司，走得匆忙，现在大概率还在家里。
“不用急。”李浩然突然阻止了刘宇西。
刘宇西一脸的懵圈。这还不急？
李浩然一脸平静，转身问陈凡，“离这里最近的厕所在哪里？”
“厕所？”所有人懵圈。
他想上厕所？这是所有人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厕所。”李浩然说道。他说的楚磊。
真假？陈凡一脸狐疑，叫保安主管去查看。
保安主管飞奔而去。不过一会，又飞奔而回。一脸的惊喜。
“在的，他就在厕所。”保安主管兴冲冲报告。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中年人从角落慌里慌张地跑到众人面前。那人身着一身宝蓝色的保安制服，头上戴着一顶歪歪扭扭的帽子，皮肤黝黑，身材既高又大，看上去憨厚老实。
“我是楚磊，请问警官找我有什么事？”楚磊提了提裤腰带，一脸紧张地问道。
“你干嘛去了？”陈凡大声责问。
“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所以……”
“肚子不舒服？在厕所待一个小时？”
“没有啊，我只是跑了几趟厕所而已。”楚磊一脸的委屈。
“那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公司不是规定上班期间不允许携带手机吗？应该还在手机柜里放着。”
一句话怼得陈凡无话可说，陈凡只能把矛头转向保安主管，“你这个主管怎么找人的？厕所也不找？”
保安主管嗫嚅了半天，没说一句话。毕竟公司厕所这么多，他不可能每个厕所都去找。
陈凡转头向李浩然竖了一个大拇指，“警官，你真厉害，你怎么就知道楚磊在厕所？”他这话问得，拍马溜须实在是太过明显。
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浩然明知陈凡这是拍马，仍然觉得有一丝得意，缓缓说道：“难道你们没有闻到岗亭有一股酸臭和香蕉香薰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