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棉猴栽倒,人事不省。
周秉昆上前,先拉出他们的腰带,一一绑好,然后很自然的“摸尸”。
三把匕首,两包石灰粉,三卷钞票,一小堆儿各种票据,两块玉石,一个金戒指,再无其他。还挺有货。
他留下匕首和石灰粉没动,其它都收起装好,随后坐在地上,做力尽瘫痪状等人。
此时的周秉昆,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波涛汹涌。
他很奇怪自己非但不害怕,还这么有章法,连善后都瞬间想出了办法,看来“近朱者赤”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不知不觉间,这几年跟着周文哥,潜移默化的竟已然学了不少东西。
可他也没教自己呀?奇哉怪哉。
还有,棉猴为啥找郑娟麻烦呢?
不应该呀。
说起棉猴,秉昆又有些奇怪。
他不是跟水自流和强子哥在一起吗?怎么没见那俩人?自己得罪过水自流?好像没有。再说即使得罪过,强子哥也会从中说和的,断不会让棉猴收拾郑娟或者自己的。
周秉昆无比的坚信这一点。
还有,他和郑娟目前也没牵连呀?
那,棉猴劫郑娟到底为啥?
不管了。
先应付过去再说。
秉昆靠墙歪在那里,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脑海里不断的复盘,思索着着如何应对派出所和医生的说词。
总之,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成。
三楼值班室无人。
不一会儿,二楼值班室冲上来一个值班的护士,一看现场傻了眼。
“有歹人寻仇,赶快报警!”
秉昆装着身体不支,有气无力的吩咐。
“啊,哦,有电话,我就去。”小护士慌张的奔向值班室,拨打电话。
“喂,派出所嘛,这里是共乐区医院,有歹徒行凶,带有武器……”
……
小护士有些怯怯的过来,“打完了,一会儿就来人,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只是脱力了。我媳妇在卫生间,你去接她过来,然后再给光字片派出所打个电话,找龚维则,就说周志刚家的老儿子在医院里出事了。”
说着话,秉昆又迷糊了过去。
但这次,他是装的。
“秉昆!”
郑娟战战兢兢的从卫生间出来。
她见秉昆倒地,惊呼一声就跑了过来,到秉昆生身边跪在旁边就开始哭,手也没闲着,又是摇脑袋又是掐人中,直到小护士打完电话赶过来。
“你别再折腾他了,没死也让你给摇死了。让我看看……”
小护士说罢半蹲,麻利的探鼻息,翻眼皮,俯下身子听心跳,随后长出一口气,对郑娟说道:“没事,你男人好着呢。”
郑娟的脸腾的就红了,“他……我……”
“别他呀我呀的,旁人怎会陪他一天两宿寸步不离的,刚才他还叫你‘媳妇儿’来着,我都听见了。你男人真厉害,一人打三个,也就是我听到动静从二楼赶上来的功夫,就全躺下了。你看看他们带的东西,加上前天晚上的见义勇为,你男人他这下可就出名了……快,帮我扶他起来,地上凉着呢……”
郑娟心说你可真会想,可我们真不是呀,就是比常人熟一些罢了。
小护士做事麻利,嘴更是利索。
小嘴吧吧的,边说边行动,立时就掌控了局面,郑娟只剩下配合了。
很快的,先是共乐区,接着是光字片,派出所的人陆续赶了过来,龚维则来的时候,周母和周秉义也赶了过来。
听正在给秉昆检查的医生说没事,全都松了一口气。派出所的人有条不紊的勘察了现场,医生也给地上躺着的三个人检查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个还行,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有点玄,不一定能醒。”
共乐区的老廖喊龚维则去旁边抽烟,等都点上了才说道:“那小子是你们辖区的?不一般,虽然有些取巧,但一人打三个,干净利落,挺厉害的,关键是事后还镇定的绑人摸尸,啧啧……”
龚维则回道:“他以前没这么厉害,傻傻憨憨的,大孩子一样。
可能是最近家里出了点事。
他父亲在大西南,大哥在拖拉机厂,是工会负责人,他姐受人挤兑,放弃幼学园的工作下了乡,他在木材厂工作,近半年参与职工下乡帮扶活动,事赶事的就成熟了……
你看他这事儿……”
老廖道:“前天晚上的也是他吧,见义勇为是肯定的,今晚这些人,跟前天晚上的人有没有关系?如果是一批,这次又找上来,你觉得是为啥?”
“前天晚上的事,拖拉机厂的常科长是目击者,确凿无疑的见义勇为;这里的事,有两个能救醒的,问问就清楚了,有关系也不外乎寻仇呗。那个女孩就是当时被救的当事人,两个人都在这里,来寻仇似乎也说得过去哈……”
老廖突然问:“对了,既然见义勇为,是不是要表彰啊?”
“按惯例应该有的吧。”
龚维则模糊回道:“这事吧,领导说了算,真要能成,我们老所长少不了请你们喝酒,光字片出来一个好典型,‘好女不嫁光字片’,呵呵,这说法说不定就能改一改了。”
“你还别说,我看那个女孩的眼神儿……你们片儿的这个小子,这次还真说不定会因祸得福……”
“不好说。”
正事儿说完,进入八卦时间。
若是周秉昆听到,怕是一定要请这老廖喝酒,以承他今日的吉言。
这两个人,抽着烟,一来二去的,不一会儿,就算是交换了看法。事情的后续推进,基本也就按这个逻辑来了。
这时,秉昆也“醒”了过来。
没办法,母亲哭的太惨。
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秉昆一有动静,马上就被母亲给发现了。
“秉昆儿,你醒了,啊呀,太好了,你说你,逞什么能啊,人家来了你不会跑啊……”
“就是,只管逞能。那椅子砸人,有个怕是醒不过来了,谁教你的?咱家也没人会这呀,本来还以为聪明了一些,原来还是那样儿,不过,妈,昆儿这次或许是傻人有傻福……”
“去!边上呆着,你弟哪里傻了?”
当娘的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