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剑断法兰西 第五十七章 飞弹来袭
1944年9月25日，法国瑟堡港。
自从6月22日刘七带着瑟堡的守军撤退之后，在诺曼底登陆的美军第轻而易举的就占领了瑟堡。但是当看到瑟堡那号称优良的深水港的惨不忍睹的模样时，占领瑟堡的美军还以为是到了那个垃圾回收中心呢！
瑟堡的防波堤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四百米，如果不是在海水中还矗立着几段不长的孤岛一样的防波堤的残体。大家都还还以为这里从未有过防波堤呢！而港口中虽然看上去一片的平静，但是随着波浪的涌动不时就会有船只的桅杆显露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片船冢一样。而用石块和混凝土修建的码头也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缝，很多地方都是整块整块的出现了倾斜的现象，就跟马上就要掉进海中似地。最惨的就要数港口的那些装卸用的机械设备，整个港口就连一根两米以上的导轨都找不到。所有的电机与配电设施全部都被拆除扔进了海中，起吊设备的钢缆也都被割断，变速箱也被打开，里面的大小齿轮仍的遍地都是。
当时美军中就有人怀疑，这瑟堡港都成这样了还能使用吗？不过疑问归疑问，面对美军一百多万人作战部队的巨大的后勤补给压力，就是再情况再严重，这瑟堡也必须使用。于是一万两千名美军士兵开始艰巨的清理工作。
每天从事强大的体力劳动可是把这些美军士兵给郁闷坏了，所有人都是一边干着活一边发着各种牢骚。
“我t娘是来杀德国鬼子的，现在却每天让我来出苦力……”
“听说巴顿带着第3集团军已经打到巴黎了，要是照这个速度，兴许圣诞节前战争就结束了。要是回家别人问我在战争中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们我在战争中搬石头来着吗！”
“都是希特勒这老家伙办的好事，让老子当牲口的事情老子记住了。等将来打到柏林，老子一定要好好问问这个老家伙到底是操的什么心。”
当然这些美国大兵好歹还算是幸运的，比起那些在战场上小命都不保的人来说，修复瑟堡港虽然十分辛苦，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最少还能安安心心的吃饭睡觉，而不必担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被一枚不值钱的子弹给打死。
不过清理港口的工作也并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因为港口的水下密布水雷，在打捞沉船的作业时危险系数就特别的高，有三十多名美军被爆炸的水雷给炸上了天。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一万多美军拼劲了全力，但是瑟堡港的依然看上去相当的残破不堪。不过美军到也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码头已经可以装卸货物，并且开辟出两条通航的航路。
根据推算，现在的瑟堡吞吐货物的能力大致相当于以前的两成。而要完全所有的清理工作，那估计还得需要三年之久。
当初刘七带着人炸毁瑟堡港用了三天，现在美军修到勉强能使用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而要完全恢复原貌则是需要三年的时间。由此可见，毁坏一个事物所用的时间要远远低于建设这个事物的时间。
不过尽管只拥有两成的运力，但是由于深水港可以让巨型货轮直接停靠，所以这里的物资运输效率还是要比诺曼底海滩上的临时人工港口要高的多。诺曼底在诺曼底的人工港只能供小型货轮停靠，所以远洋货轮需要在人工港外的深水区将货物换装，这多了一道手续明显就要麻烦的多。而且英吉利海峡是风云莫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可是转眼就变的风急浪高，这就让从远洋货轮换装小货轮的难道增加了很多。那些远洋货轮的起吊的货物在空中晃悠的跟秋千似的，一个不好就会物资就会掉进海中。而运输的物资有很多又是会要人命的弹药，这一个不小心就会炸的跟过年放的烟花一样。所以在小货轮上负责运货的水手其实危险程度比上战场也差不了多少。
尼克斯号远洋货轮是一艘在美国注册的专门从事亚洲航线的万吨级货轮，船主是美国着名的船王哈利-尼克斯。在***偷袭珍珠港之后，尼克斯号就放弃了太平洋上的运输业务，转而开始向跑起了大西洋航线。还算幸运，德国鱼雷并没有光顾尼克斯号，而哈利-尼克斯也从英国人手中转到了大笔的银子。基本上从美国跑一趟英国，除去各种成本，一次就能赚到一艘尼克斯号。这无疑说明了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这天下是没有人会嫌自己挣的钱多的，尽管出航时撞上德国鱼雷会血本无归，甚至连数十名船员的小命也会被搭上，但是为了那高额的运费哈利-尼克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艘已经跑了十几年的破船一个月就能赚到一艘新船的钱，这要是幸运的话，一年的话那就是十二艘，这简直就是暴利之中的暴利，为了这些血淋淋的金钱，那些船主大亨是不会在乎几个船员的保险费的。当然对于船员这些船主还是会大义凛然的拿出什么为了人类的自由，为了世界的和平之类的大理由来忽悠一下大家，好让这些船员不好意思跟自己提什么加薪的要求。
当然随着皇家海军在大西洋上逐渐控制了局面，被击沉的运输船也是越来越少，但是这运费也是越来越少。哈利-尼克斯对于德国潜艇消极怠工的这种做饭感觉相当的不满，因为这德国人不出力气对哈利-尼克斯损失的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直到1943年底时，哈利-尼克斯再也无法忍受那些穷酸的英国人为几个运费讨价还价的刻薄，不再去做什么自由的斗士，无畏的勇士。当然哈利-尼克斯也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挣钱大计，哈利-尼克斯花了一大笔银子跟一位参议员搭上了关系。然后捞到了为欧洲美军运输补给品的差事。
虽然为欧洲美军运输补给品所得的运费基本上也是不挣几个钱，但是哈利-尼克斯却被同行羡慕的不行，有很多人都愿意倒贴钱来给美军运输补给品。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给美军运输补给的船只可以免检出入港口。这无疑就成为最好的走私渠道。一艘上万吨的货轮携带个数十吨的走私物品简直就一点也不显眼，而且就算倒霉被宪兵给扣了，那些已经拿了黑市商***笔贿赂的军队中的有利人士会轻而易举的搞定的。而所有的走私生意中，搞人口走私无疑是最挣钱的行当，犹太人、俄国人、乌克兰人、法国人……这些人为了去美国躲避战争的伤害都甘愿倾家荡产，这无疑成为了最挣钱的渠道，当然哈利-尼克斯是不会说自己是在赚什么人贩子钱，而是在有条件的帮助这些人脱离战争的折磨。按照哈利的说法，这哈利自然是在积德行善。
走私的东西是五花八门，从吃的到用的是无奇不有。哈利-尼克斯为此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赚的沟满壕肥。这次尼克斯号装了满满一船物资从纽约直接开到瑟堡港，虽然是第一次跑瑟堡的航线，但是尼克斯号却早已经有黑市商人预定了二百吨南美最好的咖啡豆放在了上面写着u-s-a字样的炮弹箱之中。在欧洲大陆并不缺少别的，但是因为德军潜艇和皇家海军的双向***，这产自南美的咖啡豆已经成为了十分难得的奢侈品，价格足足是美国国内的五倍，更是南美原产地价格的二十倍。所以在平时十分常见的咖啡豆此时已经成为了欧洲黑市商人趋之若鹜的玩意。
当然能喝上原产地高品质咖啡的欧洲人无一不是有钱人，而普通人也只能是去购买商店供应的人造咖啡。这年头战火缤纷，物资十分紧缺，在欧洲像什么人造黄油、人造果酱、人造咖啡已经走入了人们的正常生活。普通人所考虑的是下一个星期的食物会不会出现紧缺，而不会去想什么口中一股子酸味的人造咖啡是不是自己的***受到了侵害。
尼克斯号的船长马丁是一位经验老道的水手。马丁为人十分的谨慎，大半辈子在海上漂泊的生活已经让马丁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所以马丁对哈利-尼克斯走捷径的做法并没有去表示什么不满。而哈利-尼克斯也看中马丁船长这守口如瓶的态度，所以才会让马丁来负责自己的运输事业。当然哈利也对马丁船长也很不错，基本上每趟活下来马丁船长都会分得五个点的利润。这对于马丁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金钱了，这大半年下来，马丁手中也攒了一些钱。
说实在的，在大半辈子都在海上漂泊的马丁也可以说经历过无数的风险了。可是却从没有那一天想今天一样让马丁感觉到害怕的。尼克斯号进港之时正至退潮，看到港口内那海水中若隐若现的大小沉船，马丁从心里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引航员上了尼克斯号神情显的格外的凝重，告诫了马丁数次一定要绝对按他所说的路线航线，而且速度一定要将至最低。马丁也看到了那港口中的无数沉船，当然也不由加上了小心，亲自掌控起舵轮，小心翼翼的按照引航员的口令进行操作。还算不错，尼克斯号十分安全的停在了码头边上。这时引航员才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告诉马丁：这里的水面下是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水雷，只要一个不深就会出现船毁人亡的悲剧。前几天就有一艘五千吨的货轮因为速度过快，没有来得及停船，结果被一颗水雷给炸开了花，当时就挂掉了十几个。
马丁听到这悲剧也是感觉头皮发麻，要知道作为一名船长最为悲哀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的船沉在海中了，这无疑是比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水中沉下去还要令人难过。
上万吨的物资光是卸货就得十几个小时，所以马丁留下配合卸货的水手后，带着大多数船员都上岸。从美国到瑟堡的航程要横跨整个大西洋，凭借尼克斯号那十一节的航速，足足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到了港口后水手要是不上岸放松一下那简直就是一种犯罪。尼克斯号大部分水手都没有多少的积蓄，因为这些水手只要一到港口就会将自己大把的薪水扔进港口的酒馆或者廉价妓院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漂泊的生活让水手都养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大部分水手在老年都会过着孤单贫困的生活，嗜烟、酗酒、各种疾病在这些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跟其他的港口一样，瑟堡当然也有那些让水手买醉买春的所在。美军占领瑟堡之后，酒馆和妓院也随着运输船的到来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这种事情不论是谁也管不了，美军的宪兵也只是偶尔在酒馆中转几圈，抓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倒霉士兵交交差，毕竟生活的艰辛让大家都一样的痛苦。有时候太过较真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
马丁船长十分大方的给手下发了几张大面额的美元请客的酒钱后，马丁就走进了美军驻瑟堡港的港口司令部之中。作为军用物资运输船的船长，马丁也算是一名美军战时的军人，而且还是战时上尉的军衔。
在办理完物资交割的文件之后，马丁船长得到了美军瑟堡港司令部出具的物资结算清单。等回到美国之后凭借着这份结算清单哈利-尼克斯的航运公司就能从美国财政部领取到支票作为运输的费用。当然这运输的费用是极其低廉的，而且还得给国税局缴纳海洋运输税。可以说想要靠给美军运物资发财，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马丁船长并没有十分的在乎，马丁知道其实真正赚钱的是那二百吨咖啡豆。这些咖啡豆所带来的利润最少是运输这一船美军物资的五十倍。办好手续之后马丁船长并没有离开司令部，而是转进了美军港口司令部后勤补给处的办公室。在补给处的办公室马丁船长见到了在瑟堡后勤处的负责的莫里少校。
其实事情都已经是安排好的，那两百吨的咖啡豆真正的货主就是莫里少校。莫里少校对马丁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的欢迎，而且十分盛情的邀请马丁去瑟堡最高档的妓院中喝花酒。当然马丁并没有接受莫里少校的邀请，而是十分客气的婉言谢绝。马丁知道，其实所谓的黑市商人的就是这些军需官。他们可以通过运输军需物资的货船搞来当地急需的东西，一个一个都发了大财。当然现在的美军军需已经不满足瞒报一些战损物资去黑市上挣小钱了，都一个一个改成了做起了黑市的大批发商。
莫里少校对马丁拒绝自己的盛情倒是也没有多少反感，毕竟莫里少校是做大生意的人，而马丁则仅仅是一个运输船的船长。两人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莫里少校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柜子，然后从中取出一瓶法国葡萄酒，给自己和马丁倒上了一杯后说道：“马丁船长，你可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式有多紧张。我在巴黎打的很不顺手，上头一天到晚都是玩了命一样的催着作战物资，搞的我现在晚上都快要失眠了，真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间是个头啊！”
马丁听完莫里少校的话，心中当时就生出一种鄙夷之意。这战争恐怕打的越久你莫里少校才越高兴，这钱挣的恐怕比开印钞机还快。不过马丁是不会把这种话当面讲出来的，马丁中规中矩的回答道：“是啊！巴黎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法国人看来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唉……”莫里少校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些在巴黎战死的同袍我就不禁伤感，真恨不得亲自上战场去战斗。”
马丁听完莫里少校的话当时差点没吐了出来，好容易马丁才忍住强烈的恶心的感觉说了句：“莫里少校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毕竟这里更需要你，你上战场那物资的供给非乱套不可。”
莫里少校听马丁的话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马丁你说的很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有一时冲动。但是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上战场的，我要用实际行动让别人知道，我也是有一腔热血的……”
马丁被酸的牙都快倒了，用马丁的一句心里话说：见过无耻的，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马丁船长也不想跟莫里这家伙过于纠缠，在告诉了莫里那些咖啡豆的所在以及箱子上所做的记号之后，马丁起身告辞。
不过当马丁刚刚走到门口时，在瑟堡上空就想起了犀利的放空警报声。马丁当时就被这放空警报搞的愣住了，连忙回身对着莫里说道：“少校，这警报是怎么回事，难到德国人会来这里轰炸吗！”
莫里少校脸上同样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我来这里两个多月了，这放空警报也是头一回遇到。”
莫里赶忙起身推开了身后的窗户。只见美军的基地中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大家都为这突如其来的警报感觉到无比的慌张。
马丁久在海上生活，这眼睛一向比较尖，用手一指东边的天空说道：“莫里少校你快看，那是什么……”
莫里少校抬头向东边的空中望去，只见天空中一群亮点拖拽着长长的火焰的尾巴正急速超自己头上飞来。莫里少校一看到这种情形就不由大惊失色：“不好，是德国人的v型火箭……”
莫里少校的话还没有落地呢，一个比那群亮点速度要快的多而且体积要大一些的亮点划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就直直的从空中飞了下来，砸向了正在瑟堡港码头边停靠的尼克斯号万吨货轮之上。
大家知道光的速度要比声音传播的快，在一场据对只能用视觉盛宴这个词汇来形容的爆炸的火光中，马丁船长失去了直觉。不过马丁船长在失去直觉之前似乎听到有人惨叫了一句：“我的咖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