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游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脸，眼中满是惊愕。
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太一城暗巷子夜鬼市之中，那个自称七十六岁，身体还不错的无良老头。
最主要的是，阴老的身份乃御灵宗宗主，王游的师兄。
就如上古，赵影来和贾文和。
当然，此刻阴老还不认识王游，王游也不可能去套近乎。
“可惜，暂时没有灵力复录下来，不然等以后遇到师兄也可以逗逗他。”
平复心情之后，王游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阴九离？”
易水寒脸色阴沉，闪过一丝恍然，看向王天策，“王天策，原来你已经搭上了天师观。”
“天师观？”
听到这个名字，王游想起来，当初王天策就是依靠控尸术认为他是天师观中人，此刻回想起阴老对于控尸术了如指掌，那这天师观，应该就是御灵宗十御法中，掌管控尸术道统。
“额，看了王天策应该已经知道我不是天师观的人了。”
毕竟如今，阴九离还不是御灵宗宗主，也不是王游的师兄。
“易水寒，别来无恙。”
阴九离看着易水寒，笑着说道。
“阴九离，若是让中州真龙王朝知道你这进入真龙疆土，护龙卫必然倾巢而出，到那时，你就要考虑是不是给自己炼成死尸了。”
易水寒面露讥讽之色，在看到阴九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天道巅峰御灵师的躯体。”
阴九离哈哈一笑，“这应该是我平生第二次，炼制如此强大的死尸了。”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哦，不瞒你说，第一次的那人你也认识，他叫易间漠。”
轰隆！
听到这个名字，易水寒瞬间表情呆滞，因为易间漠正是他的父亲，上一任崇文殿殿主。
“你说什么？！”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嘴角溢出鲜血，易水寒满眼怨毒，死死盯着阴九离。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你贪恋权位，意图崇文殿，故而谋害生父。”
阴九离丝毫不在意，缓缓开口，“可只有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因为易间漠是死于执法令之下。”
自从父亲意外身亡，易水寒临危受命，接任崇文殿殿主，起初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辱没父亲所创下的基业。
但当在力排众议，更名坤州御灵学院之后，易水寒便遭受一些老人的呵斥，这些风言风语他自然不在意，可随着愈演愈烈，最后竟然变成是他谋害生父，夺权争利。
可只有易水寒自己知道，与御灵宗切割，是父亲易间漠生前最大的心愿，生为人子，没有理由不去完成这个遗愿。
同样，为了维护父亲的名誉，从始至终，易水寒都只宣扬这是他一人的决定。如今，意外得知，父亲死于执法令之下，便已然知晓，御灵宗早就知道易间漠有了异心。
“但凡当初强势，又何必会被真龙王朝拆分？”
易水寒眯着眼，看向阴九离，“既然已经分家，又要强行干预，真是无耻。”
“拆分是主宗是为了保全十殿的权宜之计，大家心知肚明，只有你的父亲，易间漠，一朝得势，权欲熏心，不念恩情，甚至不惜残杀同门挚友。”
阴九离面色一沉，冷声喝道。
“冠冕堂皇，虚伪至极。”
易水寒根本不相信阴九离所说，怒骂一声。
“御灵十殿如十指，十指连心，情同手足，易间漠已经受到惩罚，念及昔日同门之情，我给你个体面，你应该清楚，此刻再无生可能，甚至连自爆也是奢求。”
阴九离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哈哈。”
易水寒不怒反笑，随着笑声逐渐消失，脸上终是露出苦涩。
“我有今日之果，皆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说这话的时候，易水寒一直盯着沉默的王天策，“好算计，我本就是一个已死之人，无人会怀疑你，王天策，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你错了。”
王天策摇了摇头，“从始至终，我都在劝你，可你总说这是在完成老殿主的遗愿，但这些年，你的所作为，真的有肩负起这院长之责？真的是带领全院重振荣光？”
易水寒没有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生性薄凉，无情寡恩，自私自利，这就是易水寒。
为了金顶山，易水寒可以将整个坤州御灵学院的弟子送入火坑。
憋屈，愤懑，怨毒……
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扑哧！
此刻的易水寒，再次喷出一口污血，随后七窍逐渐开始溢血，整个脸上，看得狰狞恐怖。
谁能想到一代天道巅峰强者，易水寒最终落得如此凄惨地步。片刻后，缓缓转过身，看向金顶山灵体，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哈哈！”
突然，大笑起来。
阴九离和王天策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天策。”
背对着王天策，易水寒的声音变得平静，“你既然通过山海御灵牌下毒，这是你的高明之处，可契约终究已成。”
语气一顿，侧着头，“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得不到！”
说完，伸手点在自己身体，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那金顶山灵体神情萎靡，躯不由一震，随即变得稀薄。
灵兽追随御灵师，御灵师死，但灵兽未必会消亡陪葬。
但若御灵师性格偏激，选择毁掉灵兽，外人终究也难以阻止，这不关乎灵力，而是心境。
“哈哈！”
再次狂笑，可做完这一切的易水寒，已然油尽灯枯，但他还是死死咬着牙，缓缓转过身，想要看到王天策懊悔的模样，可结果，却见王天策一脸平静，只是默默看着他。
“嗯？”
易水寒脸上露出不解，轻咦了一声。
“易水寒，你终究还是不明白。”
“金顶山这样的山海灵兽，得天地造化，本该留存于世，福泽万民，但既有此因果，也该顺应天道。”
王天策幽幽一叹，随后目光从金顶山灵兽移到易水寒身上。
“我所做之事，从未想过染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