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着明月姐姐的不止李常乐一个，比如此刻粘在她身后已经十分钟的少女。
“姐姐，你这里还招人吗？我刚到地府无聊得紧，想找个事儿做，不给工资都可以的。”
明月无奈地回身看向她，尽量保持着温柔：“小妹妹，我这里不招童工的，因为犯法。”
“呵呵，姐姐你可真幽默。”那少女选了张桌子坐上，托着腮问，“那我当你的食客总可以吧？”
“可以。”明月看着她对到处都很好奇的样子，心中有些唏嘘，这么小就来了地府，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还有昨天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年纪也是那么小。
那少女表现得极为开朗活泼，自来熟地跟明月念叨起来。
“姐姐，我叫李念，你叫什么名字呀？”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怎么没去天上当仙女？”
“姐姐，你在弄什么好吃的？”
“姐姐.......”
明月头一次觉得姐姐两个字不那么可爱了，她停下手中的长柄汤勺，嘟着嘴鼓了鼓脸蛋，有一点点生气。
“我在工作，你吵到我了，李念。”
本以为李念会因此而消停些，没想到她从裤兜里拿出个手机对着明月“咔嚓”拍起照来。
“啊，姐姐你好可爱，我好想跟你贴贴，你们这里真的不招人吗？我当你徒弟也可以呀。”
明月震惊了，现在的小朋友接受的都是些什么教育，嘴里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但这些话又没有恶意，算不得是调戏。
她一下被整得不会了，握着汤勺呆立在那里，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这里不招人。”
白三闪现到李念面前，将明月牢牢挡在身后，任凭李念左右换边儿就是看不到明月一根头发。
“切，真小气，难道你和姐姐是一对儿？”
白三呼吸一紧，微微转头用余光扫了一眼专心熬着汤的搭档，脸上的温度升得如同靠在灶边的是他自己一样。
“原来还不是啊，”李念狡黠的眼神在白三和明月这间转了两圈，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要磕你们的cp，因为你们看起来很配。”
明月盛了一碗汤，有些重地放到李念面前：“闭嘴喝汤吧，年纪轻轻脑子里尽想没营养的东西。”
“嘿嘿，什么才是有营养的东西呢？”
李念低头喝汤，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伸手对明月竖起了大拇指，不要钱的夸赞源源不断。
“姐姐不但人美心善，熬的汤还这么好喝，我要是个男生，一定要努力把姐姐娶回家。”
说着她看了一眼白三，意有所指地说：“姐姐，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明月有些好笑，太久没有跟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接触过了，不知道他们的脑洞原来这么大。
“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谈其他可以吗？”
明月将手指放在汤碗边点了点，提醒她喝汤。
食摊里陆续进来了不少魂灵，都得招呼，哪里有时间跟个青春期少女谈论喜不喜欢的话题。
“姐姐，爱情是不分年龄性别的，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呀。”
李念看到明月伸手捂住了耳朵，愈发觉得逗她很有趣，站起来大声喊着：“我们之间也可以有爱情——”
食摊里的其他魂灵闻言发出了阵阵嘘声，纷纷转头看向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李念没有一丝半点的不好意思，大方地笑着挥手，直到她余光中看到了门口的那个人。
笑意倏地被收回来，嘴巴也紧紧地闭上了，她看了一眼碗里还没喝完的汤，眼神中掠过一丝挣扎，但仍是利索地站了起来，快速往门外跑了，那样子，很像是落荒而逃。
一直默默观察着的白三发现，是之前那个排队排在最后却没有要号码纸的小男生。
难道他们认识？
那个小男生闷闷的，明明也看到了李念却没有去追，往她跑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进了食摊，坐到了李念之前坐着的位置上。
桌上那没喝完的半碗汤还没有来得及收走，男生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将汤碗端起来往左边转了个小小的弧度，埋头喝了起来。
喝完汤后，他也将目光粘到了明月的身上，带着探究和不解，就像是在研究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小伙子，你不会是也想和099讨论爱情吧？啊？”
旁边的魂灵开始打趣，这099号孟婆很是讨喜，但白三在那里镇着，没人敢跟她调笑，没想到现在的小朋友倒是一个比一个勇。
“不，我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开心。”
“这每个人呐，性情都不一样，099就是个开心的性子吧。你喜欢开心的人呐，刚刚那小姑娘，你认不认识？”
小男生张嘴就想否定，最终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明月不知道这事儿，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该做的，这么些天来她已经习惯了食摊里的热闹，听听魂灵们感叹世事，回忆往昔是件很有趣的事，而且还都是真人真事。
但那小姑娘李念打趣自己和白三的话让她上了心，地府和人间虽有不同，魂灵们捕风捉影聊八卦的心却是和凡人们没什么区别。
明月暗自下了决心：白三爷的清誉，由我来守护。
她先是将白三拉到灶旁，扭扭捏捏地提起这件事，然后才说了自己的打算。
“白哥，我们两人经常一起行动，所以那些人才开我们的玩笑，你不要介意也不要生气，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如果以后还有人打趣我们，我一定会义正辞严地批评他。”
白三看着她极为认真严肃地做着保证，一心想着要维持自己的名声，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觉得有些闷得慌。
“无妨，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你对我这么好，明明就是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表现，他们怎么能把你的敬业说成是男女情爱这般俗气的东西，我绝不允许！”
白三一怔，看到她又变得气鼓鼓，很想抬手去摸一摸她的头，但他立刻就克制住了，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别气。”
与此同时，食摊里看着他俩站在一起说话就开始交头结耳的几个魂灵，感受到了背脊延伸而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