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微妙的平衡
“王妃没事了？”
远门外一道淡然的声音幽幽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萧承叡款步入内。
瞧到被彩月和胡佳帅押送出院子的阿才，萧承叡顿住脚步，挑眉扫视两眼。
苏明若迎上前。
虽然萧承叡看似气定神闲，可苏明若还是从他轻微急促的呼吸声中听出些许端倪。
她垂眸浅笑，右手抵在唇瓣上，挡住自己的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萧承叡，轻声道：“王爷倒是回来得及时，我还以为你总得一个多时辰才能回来呢。”
萧承叡收回视线，对上苏明若玩味的目光，他心中不由轻动。
一阵尴尬涌上心头。
刚刚得知苏明若忽然晕倒的消息，萧承叡的确慌乱无比。
小皇帝听闻苏明若是因为试药留下后遗症，更是不敢耽搁，立即让萧承叡先行回府。
萧承叡慌慌张张之下，甚至都忘记给小皇帝行礼，匆匆忙忙离开皇宫。
可是一坐在马车上萧承叡逐渐冷静下来。
自己身上有双生蛊，若是苏明若有什么不舒服，自己该第一时间察觉。
既然自己无事，那便证明苏明若无碍。
至少是身体无碍。
思及此，萧承叡担忧的心逐渐平静几分。
很快，他便开始推敲苏明若为何会忽然让人来传话。
没多久，萧承叡便猜到也许是梁叔出了什么问题。
此刻对上苏明若娇俏的目光，萧承叡直接道：“可是梁叔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苏明若微紧眉心，一脸错愕，望向萧承叡。
二人 四目相对良久，苏明若才不可思议地点点头：“王爷真是厉害，连这都能猜到。”
苏明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萧承叡。
末了，她补上一句：“我让彩月放出风声，无论下手之人是谁，得知我们想要偷偷地处理了梁叔的尸首，今夜都会前来。到时候，我们用一手还魂大法，我倒要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明若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双手搭在身前，眉眼含笑，那张本就精致绝伦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精光。
萧承叡瞧得有些出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回答苏明若。
直到后者扑闪双眸，不解地看向他，萧承叡才单手抵在唇前，轻轻咳嗽两声，忙回答道：“好。”
“对了。”苏明若打量萧承叡，“王爷可曾把梁叔的事情告诉皇上？”
萧承叡面上神色恢复镇定，眉眼之中笼罩一层阴霾，缓缓点头：“说了。”
“皇上如何说？”
“皇上自然不相信。”萧承叡苦笑，“他要我把人待到他面前，定要亲耳听梁叔说才肯罢休。”
苏明若秀眉紧锁，虽然和自己猜测得差不多，可真正听到还是不由心中一紧。
“那该如何是好？如今梁叔已经死了，即便是能找到背后下手之人，也于事无补。”
苏明若心中烦闷，双手不由自主攒在一起。
她手背青筋暴起，喉咙滚动，太阳穴也突突地跳个不停。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明若的手。
苏明若微仰起头，对上了萧承叡那双淡然的眼眸。
他凝望苏明若，轻声道：“无碍。”
两人视线相对，苏明若不解询问：“无碍？”
“即便梁叔没死，得以在皇上面前说出真相。你以为皇上就会相信我们吗？或者会处置苏清南吗？”
被萧承叡这样一说，苏明若顿时茅塞顿开。
她缓慢摇头：“不会。如今北方正在用人之际，苏清南打仗是一把好手，皇上还指着他。二则在京城中，王爷您和苏清南之间早就斗得如火如荼人尽皆知。皇上还需要苏清南来维持平衡。”
“所以，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处置苏清南。至少在证据确凿之前，绝对不会处置苏清南。”
说完，苏明若却是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微微后退几步，秀眉紧锁，长叹一声：“如此说来看，我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又有何用？蓝田县那些百姓难道都要枉死了吗？难道就没有人能替他们说句话吗？”
话至一半，苏明若眼底泪意闪烁。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初到蓝田县时看到那一幕。
堆积如山的尸首，还有阿福那双怯生生的眼睛。
不知有多少孩子和阿福一样，没了父亲母亲。
可是罪魁祸首，却因为可笑的政治平衡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存活于世。
甚至过不了多久，有可能重新建立军工，摇身一变，再度矗立于朝堂之上。
难道那些人都白死了吗？
想到这里，苏明若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似是察觉出苏明若心中所思，萧承叡的手试探着缓慢伸向前方。
犹豫许久，他终于轻轻揽住苏明若的肩膀低声道：“此事不会就此了解。苏清南便是能逃过这一次，也决计逃不过下一次。”
闻言，苏明若别过头，双眼圆睁，望着萧承叡。
后者长叹一声，缓缓道：“若是苏清南在蓝田县做下这等滔天罪恶是为了皇上的皇位，那皇上自然不会对他如何。可如今他做下这等事情，居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既然如此，皇上就绝对不会纵容他。”
苏明若心思玲珑，一点即透，马上明白了萧承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要让皇上知道苏清南和江南那边的勾当，此事在皇上眼中自然会变了味道。到时候，苏清南定然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萧承叡点头，垂眸瞧着怀中娇俏的人。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在苏明若的鼻尖上轻轻点动一下。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瞬间却点燃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苏明若喉咙轻动，双眸微闪，小心翼翼望着萧承叡。
后者略显尴尬，轻抿嘴唇，原本搭在苏明若肩膀上的手也慢慢滑落。
他低声道：“你……你说得没错。”
苏明若下意识后退几步，和萧承叡拉开距离，仓皇失措地整理耳边碎发，随意回答：“那……那王爷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去江南一趟，看看能否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