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将军何以至此？
苏明若默不作声，居高临下，冷色盯着梁叔。
思忖片刻，她忽然别过头，看向胡佳帅：“既然梁叔可以操纵这些宝贝疙瘩，还不快些给梁叔也盛一碗蛇血？”
胡佳帅漠然瞥了梁叔一眼，转身拿过桌上的空碗，接上一碗蛇血，一把抓住梁叔的胳膊，抬手就要将血往梁叔嘴里倒。
梁叔惊慌失措之下，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连忙抓住胡佳帅的手腕，猛然向下扯动，嘴里还在不住求饶：“王妃，老奴知道错了。”
鲜血顺着梁叔的头顶滑下。
他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喝下毒蛇血，忙紧闭嘴唇，不住摇头。
几秒钟，那一碗蛇血已经全部倒在梁叔脸上。
见状，苏明若对胡佳帅摆摆手。
她上前挑住梁叔下巴，漠然盯着梁叔：“梁叔，荀汶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梁叔喘着粗气，抬起右臂，不住擦嘴，同时连连对苏明若点头：“听说在山坳的时候，他被您处置了。”
虽然当时情况是荀汶为了帮助苏明若脱身，假意自己被她绑架。
可此时苏明若倒是不想和梁叔解释那么多，只冷脸道：“没错，这就是背叛我母亲的下场。”
“他武艺那么高强，最后还是死在我手中。梁叔觉得，你在我手里能坚持多久呢？”
说着，苏明若的手缓慢落在梁叔的脖子上。
她手指掐在梁叔喉咙处，慢慢用力。
梁叔想要挣扎，胡佳帅和徐立一面一个将他死死抓住，根本动弹不得。
心慌意乱彻底梁叔，他彻底慌了神，高声喊道：“王妃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您就是了！”
苏明若终于松开梁叔。
她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同时低声询问：“毒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放这么多条蛇来蓝田县？还有，蓝田县山泉水都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你可能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保证饶你一条性命。”
梁叔紧锁眉心，浑身轻颤：“毒蛇……毒蛇是大小姐吩咐我带来的。”
“原因。”
“大小姐和老爷知道你们在蓝田县查到了山泉水一事，他们担心事情暴露，所以让我带着这些毒蛇来……来杀人灭口。”
梁叔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侧过头，用余光看向苏明若。
后者神色漠然，眉角微挑，紧紧从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波澜。
说完这些，梁叔颤颤巍巍：“王妃，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苏明若沉吟片刻：“将军府到底在山泉水中做了什么手脚？”
梁叔低垂脑袋，双手紧紧抓住裤边，浑身战栗不止，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见状，苏明若挪动视线望向胡佳帅，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胡佳帅刚捏住梁叔的肩膀，后者吓得立即大喊：“我说！我全都说！”
“山泉水里的毒物叫做七魂散，是一种可以诱发慢性疾病的药物。”
“大约在年初的时候，老爷先是我们偷偷在山中开凿了一块池子，又引了一部分山泉水过去，造了一个假山泉出来。”
“后来，老爷派人在蓝田县散播消息，说山里新出现的山泉水极其清澈，很适合马匹饮用。没过多久，蓝田县的村民果真都带着马匹去那山泉水喝水。”
“因为山泉水水质清澈，又是刚刚被发现的。所以蓝田县的人并未向上汇报，而是打算自己偷偷使用。他们不仅用来养马，就连人也开始饮用。后来……就……”
梁叔环视屋中众人一圈。
眼看着他们各个横眉冷对，梁叔顿时慌张起来：“这些都是老爷吩咐我们做的，我们也是听命令行事啊。”
苏明若冷目盯着梁叔：“苏清南好端端得，为什么忽然要做这样的事情？”
梁叔头埋得更低：“因为……因为老爷和南方一个富商联系，想要富商给朝廷提供马匹。可是蓝田县这些年马养的不错，朝廷对蓝田县的养马技术也十分放心。除非蓝田县这边可以出现重大事故，否则 ，那富商根本没有机会给蓝田县提供马匹。”
床榻上传来萧承叡低沉而眼里的声音：“说谎。”
闻言，众人同时看向梁叔。
后者立即摇头：“老奴说得都是真得，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萧承叡双手撑在身前，缓慢坐起身，冰冷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梁叔，沉声幽幽道：“若是为了给那富商行方便，苏清南如今已经被削去官职，何以富商不找第二个人合作？”
苏明若紧咬粉唇，深觉萧承叡说得有道理，霍然看向梁叔。
情急之下，梁叔吼道：“因为老爷出事前后，那富商曾经给京城来过一封书信。他在信中说明，若是老爷想要官复原职，一定要听他的。他有法子让老爷在北方战场上再立新功。不过那富商也说明白，一定要老爷将答应他的事情全部做到。”
梁叔说完，环顾一圈，生怕苏明若等人还不相信他，连忙道：“我这次说得都是真得，毫无隐瞒。”
苏明若回首望向萧承叡。
后者一言不发，重新躺回床上。
见状，苏明若对胡佳帅摆摆手：“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对了让他把那些蛇都召唤进来，辨认清楚哪些蛇和那条巨蟒是同一种蛇毒，好放血制药。”
胡佳帅答应一声，扭着梁叔离开。
苏明若有吩咐其他人去帮着制药。
待到屋中只剩下自己和萧承叡两人，她拎着裙角，坐到床边，瞧着萧承叡那张出神的脸，轻声问道：“王爷想什么呢？”
萧承叡缓缓别过头，眼底竟有一丝没落闪过：“苏清南好歹也是保境安民的将军，如何能做到这等地步？难道他不知道若是蓝田县瘟疫一旦蔓延，整个京城周边都要遭殃吗？他在前线守护家国，难道不就是为了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吗？”
“他这么做，自己的良心如何过意得去？”
言毕，萧承叡缓慢闭上眼，常常地叹了一口气。
苏明若无奈轻声道：“王爷方才为何要逼梁叔说出所有事情，是否已经对那富商的身份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