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剑舞动人
“早就听闻摄政王妃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一身着金红色长袍，手里拿着洒金扇子，腰间还挂着貔貅玉佩的男子随着话音阔步而至。
众人纷纷散开，窃窃私语，猜测着男子的身份。
苏明若扫视两眼，漠然别过头，沉声道：“见过使臣吉纳大人。”
闻言，男人眉眼之中多出一丝惊讶：“王妃认识我？”
苏明若摇头：“不认识。不过瞧您腰间貔貅玉佩不难认出您的身份。”
“此次入京的使臣出自大韩族。先帝在世的时候，曾经助大韩族如今族长平定族内乱政。为了报答先帝恩德，大韩族族长特立貔貅为族徽，意在表示大韩族永远诚服我朝。”
这等朝政上的事情，莫说是寻常女子，便是今日厅中这些自诩为高门大户出身的女子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吉纳不由自主重新扫视起眼前之人。
一旁将军夫人带着通红的五指印记，委屈巴巴地凑上前，耷拉脑袋，勉强对吉纳挤出一丝笑容：“使臣大人这么早就来了。让使臣大人看到我府中笑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众人听到这话才明白将军夫人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地举办宴席，原来她邀请了吉纳，就等着这一刻向众人炫耀呢。
吉纳侧眼扫视将军夫人：“夫人的脸不需要找大夫来瞧一瞧吗？”
将军夫低垂着眼皮，泪眼婆娑，倒像是个受害人：“罢了，我这大女儿从小娇纵跋扈，我瞧着她可怜也都由着她去。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在使臣大人面前丢了脸面。大人要怪就怪我们将军府没有教好规矩，可切莫因此怪罪了摄政王才是。”
周围有人向着将军夫人说话：“夫人不要替她遮掩。大小姐这是攀了高枝便瞧不上自己娘家了。左右夫人不过是希望大小姐在我们面前展示舞姿才开罪了大小姐。也不知大小姐到底是看不上将军府，还是看不上我们。”
苏明若余光闪动，早就看到了说话之人，原是将军夫人娘家三妹，如今是文渊阁大学士家的姨娘。
看来，今日这一局布得如此之大，决计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果然！
吉纳听到这话，挑起眉角，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明若：“既然王妃不肯给众女眷一个面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面子瞧一瞧王妃舞姿？”
彩月正要阻拦，被苏明若伸手拦下。
她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只顾着瞧热闹，不过人群也有几双眼睛闪烁着狠厉之色。
苏明若将这些人一一记下
待到再度看向吉纳之际，她唇角微扬，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淡然道：“既然使臣大人邀请，小女子斗胆献舞。不过，我听闻大韩族一向以军马立天下，单纯的舞姿只怕没什么好看。不若小女子献上剑舞一支。不知使臣大人意下如何？”
苏明若言语之中谦逊十足，吉纳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自是无有不依。
吉纳与将军夫人上座，众人纷纷在厅中坐定。
苏明若换了一身锦，手持利剑，对吉纳抱拳行礼。
寒光闪烁。
苏明若剑花翻涌，加上她身姿玲珑，舞蹈曼妙，宛如一只蝴蝶在厅中翩然起舞。
一时之间，众人皆愣，就连吉纳都是满面赞赏，不住点头。
“想不到王妃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若不是如此，怎么能嫁进王府？”
“王妃如此英姿飒爽，比起将军夫人那个亲生女儿可要强出不少啊。”
周围人的议论传入将军夫人耳中。
她紧锁眉心，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几下，不动声色地看向娘家那几个妹妹，用眼神示意她们。
忽然，一道寒光径直刺到了将军夫人眼前。
她大惊失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苏明若单手舞剑，剑花在将军夫人眼前不住挥动，口中还在高声吟唱。
“奔流到海不复回。”
利剑绕着将军夫人头顶环了一圈。
顿时，将军夫人的发髻松散，头上的冠子斜挂脸边。
剑花反转，从相反方向再度绕回。
苏明若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待到一首词毕，她飞身立于厅内，利剑竖于身后，脸上带着淡漠的笑意，定定地望着将军夫人。
只见将军夫人双眼圆睁，嘴唇不住哆嗦，脸色发白。
咣当－－
她身后巨响。
吓得将军夫人身子一滑，钻进桌下，瑟瑟发抖。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才看到将军夫人背后的画作竟然被割得四分五裂，中间还有偌大一个窟窿。
“吉纳大人。”苏明若浅笑上前，手中拿着的正是从画作上割下来的东西，“此画原作乃是山中虎，如今我将这虎割下，送给吉纳大人。愿吉纳大人如这山中虎一般，虎虎生威。”
吉纳瞧着眼前的东西，剑锋竟然将山中虎勾勒完美，没有丝毫多余，甚至看不到边缘有任何毛刺。
方才那样的情形之下，几剑之后能得到这样的东西，可见眼前女子剑术高超，绝非常人能比。
“放肆！”不待吉纳答话，倒是将军夫人的三妹率先站了起来，“这是将军府的东西，便是要送也该是将军夫人送给吉纳大人。哪由着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子如此送礼？”
一道锐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方才您不是还大小姐大小姐地称呼我，怎么如今我成了嫁出去的女子？我可提醒夫人一句，若我是嫁出去的女子，那刚才这一支剑舞便是王妃为各位献上。夫人仔细掂量，你一个妾室通房可配坐于此观赏？”
三姨娘顿时无话可说，怒色剜了苏明若一眼，望向将军夫人。
后者发髻松散，狼狈不堪地躲在桌下哪里还有功夫替她伸张正义？
苏明若幽幽地接着道：“这山中虎本就是我娘在世时创作。我娘离世，所有遗物都给了我。我之所以割裂此画，是因为画作上其他东西都是将军夫人后添的。那些东西本就不是我的，我自然不能送。因而只能送使臣大人这只虎，还望使臣大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