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分神，羽薇苒没有注意到印闵章的反击，漫天的寒冰封血瞬间凝成冰锥朝羽薇苒攻来。
羽薇苒立即结印在自己身前开启一个防护盾，挡下印闵章的全力一击。
然而这奋力反抗的一击波及的范围巨大，身后的房屋瞬间被击塌。
羽薇苒心下一惊，因为郯兀还在里面。
见郯兀好不容易从废墟里爬出来，羽薇苒立即上前去扶他。
“夫君，你没事吧？”
郯兀轻咳了两声，扶着羽薇苒的手臂起身，“我没事。”
抬头的瞬间，郯兀立即注意到了羽薇苒身后，因为印闵章的攻击导致结界破裂的微生玉白一行人。
郯兀立即惊喜道：“小羽，快看，是仙……”
话没说完，郯兀就见提剑瞬移到羽薇苒身后的印闵章。
剑光闪到了郯兀的眼睛，下一秒身体比脑子快的郯兀，用尽全力与羽薇苒互换了身位。
“呲”的一声，剑进入身体的声音，以及抬剑站在郯兀身后的印闵章眼里狠辣的眼神让羽薇苒愣在了原地。
直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羽薇苒才瞬间缓过神来，抬手一张爆破符直接贴在了印闵章的头上。
印闵章被打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爆破声响起，以及一声声凄惨哀嚎。
没有时间理会印闵章，羽薇苒立即帮郯兀止血。
但是几乎没什么效果，郯兀的生命在加速流逝，现在他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羽薇苒感觉自己都要疯了，他立即咬破自己的手指，扒下郯兀的衣服，在他的身上画满各种符纹。
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去留住他的生命。
奈何现在的郯兀已经是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凡人，还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
羽薇苒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已经变成了铁青，已经不见一点血色。
若不是脸上带着惊慌恐惧，他甚至比他怀中的郯兀更像一个死人。
直到身体里再也没有血液流出，羽薇苒才颤抖地停下了画符的手，“夫君，夫君，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们马上就找到苏玄了，你再等等好不好。”
“他连魔尊都能送去转生，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郯兀睁开双眼，似是听清了羽薇苒的话一般，郯兀原本满是死寂的脸上开始恢复了一丝气色。
见郯兀醒来，羽薇苒心中一喜。
深陷悲痛中的羽薇苒并没有注意到这是回光返照，郯兀的生命力已经燃尽了。
郯兀抬手想要轻抚羽薇苒的脸，但是他的力气不够，羽薇苒见状立即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夫君，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还未等郯兀说话，羽薇苒突然注意到郯兀眼中出现了三道人影。
羽薇苒惊恐转身，看到他身后的微生玉白三人。
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羽薇苒立即将自己脏破的白色狐裘脱下，将郯兀轻放在上面后，立即转身来到苏卿玄的面前。
面色铁青，脸上都是寒冰封血造成的细小伤口，头发凌乱，衣衫破败，但羽薇苒还是用力飞羽宗最高的礼仪对着苏卿玄猛地跪下。
“仙尊，我知道我之前犯了很多过错，但是郯兀是无辜的，我所作的一切他都不知情。”
“念在他曾经救过您的份上，求你救救他。”
苏卿玄因为受到羽薇苒那诡异符箓的影响，险些心魔发作。
好不容易将心魔压回去，再睁眼时印闵章的剑已经到了羽薇苒的身后。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苏卿玄正欲抬步上前查看时，微生玉白拉住了他，解释道：“没用的，这是转灵的代价。”
“在魔灵转换之前我就跟他说过，时间一到，转换过程出了问题会危及性命。”
“这个代价是不可逆的，不过他当时为了出魔界寻你，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换灵。”
“自然死亡是顺应天道法则的归宿，没有转机。”
羽薇苒闻言大受打击，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你骗我，你骗我。”
“你肯定是在记恨我当时在魔界做的事情，所以才不肯帮我，才会这么骗我。”
羽薇苒上前抱住苏卿玄的大腿，哀求道：“苏玄，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对比起～”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不在乎，我只求你救救我夫君。”
“他虽然曾经堕魔，不过不管是堕魔前还是堕魔后，他都没有伤害过一个人类。”
“他就是贪财了一点，不过他真的没有枉杀过任何人。”
“他不该是这个结局，仙尊，仙尊，你救救他～”
“求你救救他啊……”
羽薇苒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额头磕破了皮，已经皮开肉绽。
奈何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鲜血可以流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疯疯癫癫。
苏卿玄无奈挣开微生玉白的手上前，来到郯兀的身边蹲下，手掌附在郯兀的额头上，一道温暖的力量进入了郯兀的身体里。
羽薇苒连忙来到郯兀的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郯兀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微微抬头看向苏卿玄，虚弱道：“空雅，不要白费力气了。”
“原来死亡真的是可以感知到的，我已经不行了。”
“其实早在换灵的时候尊上就说过了换灵的代价。”
“我当时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是我真的想再见见小羽。”
“我郯兀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不过我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我就是贪财了一点。”
“本以为这一生我会在魔界抱着我的财宝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万万没想到，我会遇到小羽，于我而言除财宝外最大的财富。”
“不，是比财宝更重要的财富，他成了我生命中新的期待，取代了我自身，成为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为了见他，我义无反顾地接受了魔灵转换，也早就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没见到他之前，我就想着如果这半年里找不到他，或是他早已离世，那么这半年便是我最后的时光。”
“可是上天就像是跟我开玩笑一样，换灵后我还没出魔界，小羽就出现了。”
“我感觉这半年好像是我偷来的，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开始觉得这个时间太短了。”
“换灵的事情我一直不敢告诉小羽，终究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万一我成功了呢。”
“可上天没有眷顾我，转灵失败了，我本已经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毕竟我已经偷得了半年与小羽相处的时光。”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可是我生性贪婪，就像人间常说的人总是贪心不足，我也一样。”
“我不忍小羽悲伤，我想要更多的时光，哪怕是变成一个凡人也好，可我还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我想请仙尊帮我，留住我的记忆，送我去转生。”
“哪怕是转生成一个凡人也好，我只求仙尊能留下我的记忆，咳咳～”
苏卿玄收回手，看着郯兀身上的用血画满的符纹，一脸复杂地看向郯兀。
对上他那双期盼的眼睛无奈道：“与巫魂灵龟做过交易，签订过契约的人，没有转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