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胭这才抬起头来，眸光一如既往地带着嘲讽，嘴角的笑更是意味不明。
把玩着放在八仙桌上的茶盏，幽幽道：“看来太尉大人，这是大梦初醒了，终于擦亮眼睛了，不再随便认错人了。”
洛骏这才走到玉凝胭对面，也坐在八仙桌旁，迟疑地试探道：“你真是胭儿？”
玉凝胭挑眉。
“五岁时，我被洛婉容陷害，坠入荷花塘中，然后高烧不褪，醒来后，就不认识人了，开始痴傻了。
八岁时，原本羸弱瘦小的我，突然食欲大增，一天吃五顿，还爱吃肥肉，三个月后，我就变得又高又壮，肥得被京城之人称为京城第一丑女。
十二岁时，你定了隐王世子萧志恒为我的未婚夫，说是钦天监的人给萧志恒算过命，他有一煞，必须婚配一个命硬的丑女，才能躲过那一劫。
十五岁生日前夕，洛婉容以萧志恒的名义把我骗出府外，然后自己却自导自演为了救我，为我受伤。
再然后，洛婉容又趁我睡着，把我院中从风月场所买来的下人，送到我的榻上，我醒来的时候，正好被太尉大人、洛婉容、萧志恒你们逮个正着。
于是，太尉大人就说我不知廉耻，以保洛氏满门清誉，要和我断绝关系。硬是狠心把之前像肥猪一样的我、和我的母族玉氏一族，毫不客气地发卖到人牙子手中。”
玉凝胭这一番话说完，洛骏的脸如染色坊般，变了几变。
终是硬挤出一抹慈父的假笑，不可置信地肯定道：“你果然是胭儿，要不然这些事，你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你若不提，连为父都快要忘记了。”
捕捉到洛骏的神色，玉凝胭心中在冷笑。
这洛骏果然不要脸。
还敢舔着脸，在自己面前自称为父。
想到这，玉凝胭倨傲地抬头，不再接洛骏的话。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嗨！”
洛骏不愧是久混于官场的老手，他见玉凝胭不开口，便努力笑得越发为难了几分。
“胭儿，为父看到你原先痴傻，着实是心痛，也觉得丢人。可为父发……发卖了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玉凝胭嘴巴翕动：……
如看猴子般看着洛骏表演。
洛骏心中惊诧，这小丫头，莫不是脱胎换骨了……
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竟然有如此凌厉、仿佛要将人看穿的目光。
他差点就装不下去这慈父的模样了。
洛骏连忙站起身，背对着玉凝胭。
“胭儿，为父这是真的用心良苦啊。当年，你母亲不打招呼，就弃我而去，我恼她的绝情，自然从小就对你无任何好脸色，希望你能担待些。我之所以发卖了你，也是想试试你母亲，到底会不会因为你而再次出现。我当时甚至想，只要你母亲肯出现，我一定好好和她认错，求她看在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不要离开我。可她没有出现……，为父因爱生恨，这才在你被发卖了两年多后，一直都没有找你。”
呵？
这番话听起来言辞恳切，骗鬼吧。
玉凝胭抬手往前用力一掷，将手中的瓷茶盏摔向洛骏脚下不远处。
瓷器落地的破裂声惊得洛骏立即回头，眼神躲闪，压根就不敢直接回望玉凝胭那双凌厉如刀的双眸。
唯有老练地喝斥道：“胭儿，你在为父面前，无故摔碎茶盏，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