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兰突然停了下来，眸光越发幽暗悲伤。
玉凝胭也陷入了沉默。
心中也格外难受。
空气中静默得可怕，只剩下小兰将锅里的洗碗水，一勺一勺地舀到潲水桶里的哗啦声。
过了半晌，锅里的洗碗水舀干净了，小兰这又打了两勺热水，把碗筷又洗了一遍，方才继续开口。
却是带着苦笑，让人莫名心酸。
“玉姐姐，你知道吗？当时里正提出那样的要求时，你知道我听到我娘亲说什么了吗？”
“说了什么？”
“我娘亲大声地笑着对里正说，要我给你这种禽兽生孩子，做梦！要不是看在我有两个孩子要活下去的份上，我一定会将你的心肝挖出来，然后拿去喂狗。”
“你娘亲说得好，可惜，她终究斗不过里正......”
玉凝胭为小兰的娘亲感到无比心痛。
如果里正现在在自己跟前，自己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简直就是人渣，把他送到县衙大牢中，真是便宜这畜生了。
小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从那以后，里正就变本加厉起来，然后再丢给我娘亲比以往少得多的银子。
我有时帮我娘亲上药时，都发现我娘亲身上到处是一大片淤青。
再到后来，我娘亲竟然怀孕了。
我娘亲就让我给她买堕胎药，再之后的事情，我先前告诉过玉姐姐你，我娘亲后来得了急病，一病不起，里正和那些曾经来过我家的男人们，都一个个很害怕，也不来我家看我娘亲了。
直到我娘亲咽气的前一晚，我娘亲让我去求着里正来我家。
里正来了我家，我娘亲因为担忧我和小雨会被人继续欺负，只能求里正看在，昔日她取悦了里正的情分上，让里正无论如何也要护着我们姐弟俩。
没成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件里正联合邓新富一起陷害我的事情，却说明了，里正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卑鄙小人。”
说到最后，小兰的眼中迸出强烈的恨意，再也不似之前那一副，只知道害怕懦弱、任人宰割的模样了。
玉凝胭看到小兰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人能够神态平静地复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那说明这个人，已经开始正面面对自己的不幸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也有助于打开小兰一直压抑在心中的心结。
“小兰，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我今天下午被叶嫂嫂锁在里屋的时候，就听到杨彪亲口承认，说是里正用你弟弟小雨来威胁你娘亲，才逼迫你娘亲就范的。你娘亲一介弱女子，屈服在恶霸之下，也只是为了保全你们姐弟两更好的活下去。所以，你一定不能再继续被人威胁了，你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
小兰点了点头：“玉姐姐，也只有你会耐心听我说这么多话，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生了，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要看到里正遭受报应。”
玉凝胭的眸光中却快速闪过一丝狠厉。
“对敌人仁慈那就是罪恶，小兰，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里正在县衙公堂上承认所有罪行。这种人渣，活着简直浪费粮食、污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