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上，方漾躺尸一天后。
肚子空空瘪瘪，饿了一天，方披头散发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发现寝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又栽头倒下去，睡眼惺忪，面色郁闷。
“……”
不行，不能再这么颓了。
方漾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她要去找点吃的。
简单收拾了自己一下，还算干净，方漾站在化妆盒面前，思量了一下。
蹲下来，仔细瞧了瞧她放在书桌角落里未开封的化妆盒，最顶上都覆着一层薄灰。
方漾：“……”
这个东西，扯出了一段记忆。
上十二岁以后，每年生日那天，何丽萍给方漾的生日礼物就是各种能使她颜值上升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护肤品和很对皮肤健康的化妆品。
方漾接了，去戳方航：“诶，你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方航摁着遥控器，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来：“不知道，我随意。”
“怎么能随意呢？”方漾立刻反驳，想了一会，兴致勃勃地从沙发尾爬过来：“弟，我也给你买盒化妆品全套吧。”
方航：“……”
“男的画什么妆啊。”
方漾不解：“男生怎么就不能化妆了，你这条件本来就比别人要低一点，那就只能后天弥补你知道吧？”
“……”方航用遥控器去敲她的脑袋，没好气地扔了句：“不用你管。”
“你有没有发胶？”方漾问，“你在学校也不捯饬捯饬你这狗——样？”
她千钧一发之际收回来“狗”字，只是小小的破了个音。
方航嗯了一声，强调：“不是，学校又没有我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打扮自己？”
方漾嗫嚅：“那不一定啊。”
方航没搭理她。
方漾奇了怪了，“你都不打扮自己，怎么有人看得上你？”
方航：“………………………”
本来是方漾对方航说的那通话，现在自己突然感慨起来。
她平时很少化妆，可能这就是她现在还没有人追的原因。
“……”
傍晚的天色有一股阴霾的颜色，方漾出了校门一直往右走，夜色逐渐低垂，旁边的小摊儿都已经摆了起来。
有个买二手书的商贩，翘腿坐着，也不吆喝，在座位旁边很简陋地亮着一个灯泡，灯泡用了很久，黄光昏昏暗暗。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方漾走到岔路口，这边泊车很多。
因为是星期天，很多车子往学校这边开，塞车严重，她如游鱼一般从两个车子尾接头的空隙里穿缝而过。
跳上台阶，先去最近的一家奶茶店买点喝的。
“你好。”店员问她想要什么，店里人没有那么拥挤，不像离这几百米的另一家网红奶茶店。但情侣蛮多的，一起看便利贴上别人写的什么，或者一起写便利贴。
方漾没有看点单，直接说：“请问杨枝甘露还有吗，我要那个，谢谢。”
这家店的招牌就是杨枝甘露，经常会有售光的现象。
她一直觉得很奇怪，这家店左边的墙上有一面半米窄的镜子横挂在墙上。等的间隙，方漾看了看左边，满墙的便利贴。
两年后的奶茶店注重品质，加上消费者也比较青睐有设计感的奶茶店，所以贴便利贴这种活动早就没有了。
方漾瞥了瞥，在密密麻麻像爬山虎里的便利贴里看见的最多的就是“考上XXX大学”，或者某个人名字的缩写。
“诶，你看这，有个人写了个向日葵，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不过这字好好看啊。”
有那么几秒，方漾用余光瞥见了那个写着“向日葵”的便利贴。店员提出一杯橙黄相间的饮品：“您的杨枝甘露好了。”
方漾握在手里：“谢谢。”
吸管“扑哧”一声戳破奶茶密封口，在一堆粘稠状物之间搅拌，还有冰块撞击的叮叮咚咚的轻响声。
方漾一边吸奶茶，一边规划着自己待会要吃的东西，渔粉好像很久没吃了，她一边想着，走过步行街，饶了个小弯拐进广场里面。
结果……
她以为的渔粉店面前……
现在这还不是家渔粉店，现在是买杯子的，要等高三这儿才会换。
陈褚戈拿了个杯子，歪头看见她站在门口发呆，走了过去。
“你也来买杯子？”
“……”
少年扬起嘴角，今天没穿校服，红色的格子衫耀眼蓬勃，从屋顶打下的光显得他发丝颜色浅淡了些。
今天看起来脸色还挺好的。
方漾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手里的杯子，摇摇头：“我以为这里有家渔粉店。”
“渔粉？”
方漾点头。
“那是什么？”陈褚戈将不懂就问的精神发扬的很好。
方漾：“……”
“就是一种食物，用鱼头汤熬的粉儿？”方漾也不确定：“应该。”
渔粉是两年后才逐渐传到华城，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行吧。陈褚戈点点头，没在意，随便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问她：“这两个帮忙选一个？”
“……”方漾噎了一下：“这两，有区别？”
陈褚戈把两杯子放一起，高低立现，点了头，“一个400ml，一个500ml。”
“……”方漾哦了声。
“我有点轻微的选择困难症。”
“……”方漾又哦了一声。
“400的吧。”她不确定地说。
陈褚戈笑着看了她一眼，说了个行，跑到老板柜台前付账。
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印象比较深，方漾在这里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昨天穿着灰尘扑扑的校服诚恳道歉的陈褚戈。
忍住以前一看见他就下意识立刻想走的想法，方漾还算客气地跟他说了几句话。
心里其实就算是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这种烂大街的理由，她也不可能一直记着仇耿耿于怀，他那么自然，倒显得自己像个小心翼翼的怨妇。
方漾在犹豫要不要跟她道个别再走，结果他已经提着杯子走出来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一起往外走。
方漾：“你问都不问我为什么你就买？”
“嗯？”陈褚戈顿了下，好脾气地点了点头，“为什么？”
“……”
“小的好看点？”
“……”
“大的要好看点。”方漾回了一句，吸完一口冰的，喉管凉凉。
陈褚戈皱了眉，思忖着：“是么。”
方漾嗯了声，“小的有点像侏儒。”
陈褚戈：“……”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用小的，我才说的。”她偏着头看四周开门的餐馆，发现还是熟悉的样子。
陈褚戈笑：“合适我？”
方漾摇头：“那倒没有。”
“我只是觉得用小的水杯的话，去厕所的次数就会少点。”
“……”这清新的脑回路。
陈褚戈没头没尾地笑了起来，认命似的点了点头，方漾觉得他笑点很奇怪，抬眼没好气地扫了扫他：“笑什么，这个想法有问题吗？”
“没。”他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