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宵知道，程岩的那句话不是没道理，娄眠和他之间，确实离得太远了，更何况家里人会有的阻碍，这些他都知道。
可即便他不能跟娄眠在一起，那未来，娄眠的结婚对象也不能是程岩。
他会疯的。
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不说平常，逢年过节肯定是会回程家，那他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娄眠成为自己的舅妈后，再说出一声祝福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过吗？
做不到。
厉宵越想心里越难受，皱着眉头，期待渴望的看着她，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娄眠没有出声。
她盯着厉宵看了很久，久到黄洁雅都跑完两个路口折返回来了。
“娄眠厉宵？”黄洁雅气喘吁吁：“靠不住靠不住，找到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信息，亏老娘跑了这么多路。”
话落，她走过去，却在距离不到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前面，娄眠的手指轻轻碰着他脸上伤口处的旁边，随后露出笑容，倾身过去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肩膀处，细软似无骨的手环抱住他的腰。
厉宵愣了下，随后回抱住她，可就在内心即将庆幸又快乐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一瞬间，他脑袋空白，随即怀抱里的女人抽身而出，站起转身，没有留下多余的眼神或话语。
黄洁雅还以为娄眠是要过来跟自己说什么，刚要开口，却见她眼眶湿润，轻轻眨眼，便是两条直线下落的泪水。
“你——”
“走吧。”
说完，娄眠掠过她。
黄洁雅现在是一头雾水。
不管厉宵了？
就在她搞不懂状况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凶猛的‘砰’。
随后第二声，第三第四声……
黄洁雅回头看去，惊讶的瞪大眼睛。
厉宵在娄眠走过去的时候就站起身了，他心里很多委屈，很多脾气，无法控制的手握拳状打向了维持路灯的柱子。
力气很大，每一下都足，比他跟程岩打架的时候还要狠，一下接一下，碰撞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发毛。
“厉宵！你这样会受伤的！”
黄洁雅的这句话让娄眠顿住脚步，但她没有回头，仅仅停了不到半分钟，就朝幸福公馆走去。
碰撞还在继续，就像魔音一样缠绕着她，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娄眠！是你要我放弃的！”
娄眠捏紧手，鼻头酸涩。
说她没心也好，说她恶心也罢，她现在的放弃是为了厉宵的未来做打算。
等她和程岩解除合作关系之后，应该是不会见面了，到时候厉宵也能放下来，再认真找其他女孩子过一生。
对于程家人，她不会在意，但并不代表厉宵不会，就算他真的不会，在耳目熏染的几年内，这段不应该开始的感情也会是不好看的结局。
与其要她和厉宵相爱之后相杀，还是相见不如不见更好。
等看不见她的身影后，黄洁雅抿抿唇，想去安慰厉宵，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二次伤害到他。
厉宵的手指骨节在流血，他没反应，只知道自己又被抛弃了，垂下手后伸展开，伤口突然闭合起来，痛的下意识发抖，“娄眠……”
黄洁雅斟酌过后，还是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要不，擦擦？”
“不用了。”
“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件事，但你们怎么了？”黄洁雅收起纸巾，耸耸肩后突然又问道：“你脸上这不会是和程岩打架了吧？”
厉宵紧抿唇，胸口起伏，垂眼：“是又怎么样，她还是不要我了。”
还是？
黄洁雅拍拍他的肩：“之前那都不算，往好处想，这是你们第一次分开。”
“黄洁雅，”厉宵突然看她，笑出声：“你知道她有过一个网恋的男朋友吗？”
“知道啊，”黄洁雅说的毫不在意，可下一秒，突然愣住，眨眨眼：“你别告诉——”
“就是我。”
……
娄眠在家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等到黄洁雅回来，结果刚想打电话的时候门就开了，她下意识要问厉宵怎么样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又给忍住了。
其实厉宵在娄眠走后的十分钟不到也离开了，其余时间，黄洁雅都坐在路边回神和思考，这个真相来的措不及防，打得她差点趴下。
她还以为厉宵是在路边被娄眠迷住的，谁知道会是这样，真是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难怪娄眠第一次去程家，就说厉宵对她的情绪不太好，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不好，应该是激动才对。
分开后还喜欢了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会是想紧紧抓牢重新开始，这也难怪厉宵经常来刷存在感。
黄洁雅有些头痛，坐在沙发上，都没看娄眠一眼，全然沉入了苦恼中。
说，还是不说。
说了的话结果能把控住吗？
娄眠悄悄瞥了她一眼，咳嗽两声，“刚刚在楼下，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这句话，黄洁雅思绪突然被扯了出来，一记眼刀过去：“你好意思问？死渣女。”
娄眠：“……”？
“我怎么渣女了？不跟他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他以后的发展，程家人会同意吗？到时候分手了才是一辈子的陌生人。”
说完，娄眠叹气：“到这里结束的话，以后还能有点回忆。”
听完，黄洁雅又是一记眼刀：“别说了，你就是渣女。”
厉宵苦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且不说心爱的女人突然成了舅妈这件狗血事，明明娄眠是对他感兴趣的，也是可以发展的，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黄洁雅越想越生气，直接起身去了房间，留下娄眠在客厅，她呆楞了几分钟，随后关掉灯，躺在沙发上，好看的脸上满是苦愁。
她也很累。
不仅要处理工作上的事，还要应付程岩的突然进攻，以及两家催婚礼的进度，原本以为厉宵是可以让她轻松的存在，没想到最后还是弄成了这样。
娄眠被自责深度包围，蜷缩起来。
……
早晨，娄眠睁开双眼，发现身上盖了个小薄被，旁边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