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大道的尽头有宏伟壮丽的宫殿，但里面的一切和她所想的都不一样。没有传说中的龙王，也没有美人鱼，只有一人一猫在偌大的宫殿中玩多米诺骨牌。嗯，金块板的。无数金块倒下的声音很瓷实，一听就知道金子的纯度不低，一路过来的忐忑莫名的就平复下来了。这应该算是弥补了她一路过来没有听到任何仙乐之声吧？万悦然心中不确定地想。一路过来，所有建筑上都有世间罕见的珍宝痕迹，但没有哪一处，如她现在看到的这样让她震撼到失语。无数明珠悬于天空，散发着明月清辉。万悦然视力很好，她还看到了天空漂浮着无数神兵，只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其散发出来的厚重威仪。还有些她看不懂，但一看就非凡物的东西散发着金色光芒漂浮在宫殿之上，只是看着，似乎就能将她心底的不安与恐惧还有胆怯清扫干净。而地面散落的，是无数金银珠宝。金元宝银元宝，金币银币，翡翠玉石珠宝，堆积如山。站在金银珠宝的最高处，似乎伸手就能碰到那些需要她使劲仰望才能看到的明珠。忽略掉那些刺眼的光芒，这一幕让她想到了以前在村里粮仓干活时看到的画面。满满堆积的金黄稻谷，值钱，也不值钱。这地上的金银珠宝，在这个宫殿的主人眼中，就如那些稻谷。深呼吸一口气，她收回视线，看向正在摆放金块的一人一猫，双手抱拳往前一伸，拜下。“万悦然，见过……海神大人。”除了在水里，这座宫殿的主人和龙宫、人鱼宫殿、鲛人宫殿等她认知里的主人完全不同，思来想去，她觉得面前的两位应该是海里的神明，便统称海神。虽然她不明白海神的外形为什么会有应该生活在陆地上的猫，但神明嘛，随性也很正常。“咚咚咚……”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金块倒下声，不多时，她脚边的金块接二连三地倒下。最后，归于平静。“万悦然。”之前在黑暗中听到的缥缈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清晰了。“在。”她声音颤抖。“抬起头来。”万悦然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缓缓抬头。“这里的珠宝，你可以能带多少走就带多少走。”小八迈步上前，对眼前的幸运儿说。能来这座水底宫殿的地方有不少个，分布在全国的山川河流海域之中，她进来的地方，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一个了。听到这话，万悦然的目光再次扫过周围的金山，神色迷茫:“我是……死了吗？”“没有啊。”小八将倒下的金块全部收起来，再挥手，金块又一块块间隔有序地立起来，“你走大运啦，跳崖闯入了宝地，即将获得改变一生的大机缘。”“开不开心？”小八一边摆放金块，一边随口问她。万悦然并不开心，而是在听到自己没死之后陷入了久久沉默。她是抱着必死决心跳的海。她身上经历过的一切，远不是金钱就能洗清的。“嗯？”小八没听到回答，疑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伸出手指准备摁倒金块的蔷花。蔷花挑了下眉，正了正身形，沉声问道:“对金钱无感？”万悦然张了张嘴，无法说出自己视金钱如粪土这样的鬼话，只不过相比于金钱，她有更想得到的。想到此，她后退两步，“咚”地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神色肃穆，双手交叠至额前，虔诚拜下。“海神大人，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一切，只愿您能垂怜，扫我心中阴霾。”蔷花知她心中所想，也不意外，声音平静:“无论什么代价吗？”万悦然神色郑重的重复:“无论任何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灵魂。”她想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代价。蔷花抬手一招，一枚金光落入她手心，再悠悠然朝着万悦然飘去。——“找到了！人找到了！”“还有气！快，赶紧送医院！”耳边传来无数担忧的声音，万悦然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努力许久未果，她索性放弃，任由自己陷入昏睡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嘈杂的声音。“安静！家属不要留太多人在这里影响其他人休息！”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声警告对一贯用撒泼达到目的的人根本不管用。“你一个服务员嚣张什么啊！我要投诉你！”“就是，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我们上面也是有人的，收拾你一个服务员简单得很！”“哈？”推着医疗车进去病房的护士听到这不讲理的话都气笑，理了理自己的口罩，忍下到嘴边的脏话，努力平心静气:“我是护士，不是服务员！”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实在听多了这种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话，患者真要上面有人，患者还没来医院，他们就已经接到患者信息了好吗！“什么护士不护士的，你不就是一个伺候病人的服务员嘛，叫护士听着高级一点哦？”察觉到护士的隐忍，病人家属更加得意了。“护士姐姐……”万悦然睁开眼，虚弱地出声，打断双方争执。护士转头，见万悦然醒了，也懒得理会那些病人家属，推车到万悦然病床前，温声询问:“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说完她摁下床头的传唤铃，通知护士站，让叫万悦然的主治医生过来。卡在水下礁石缝中近半个小时，送到医院检查，却发现她的大脑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现在人醒了，神智看起来也非常清楚。护士不由感叹，这得祖辈积了多少德，才换来她的平安无事。万悦然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口渴。”护士:“我先给你换药水，等会给你倒水。”护士一边理药，一边关切地说:“你身体营养不良，最好多住院观察两天，你的医药费也不用担心，送你来医院的人帮你垫了。”万悦然乖巧地点了下头，正要说什么，另外一张病床上的患者家属不满了，恶意满满地冲着她和护士嘲讽道:“我看你们啊，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什么影响病人休息啊，其实是你们看不得自己孤伶伶，别人身边有儿女亲人陪伴，那份热闹，刺着你们的心了吧？”护士听到这话，是真的生气了，手中动作一停，转头看向那说话的病人家属，“你——”“护士姐姐。”万悦然打断护士的话，目光冷漠地看向那说话的护士:“我的点滴快打完了。”这人身上的自信可真足啊，给她就好了。想到这，万悦然抬手虚空一点，一束光芒从那人身上飘出来。“嗯？”怒气被打断的护士看到她这动作，忙叮嘱:“别抬手，小心回血。”“呃——”刚刚还出言讽刺人的病人家属眼睛一瞪，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抬手捂着胸口，整个人愣愣的。“怎么了？”其他家属不解她的举动，纷纷看向他。面对众多视线，那人脸色一红，害羞又尴尬地转过头去，配着他的大块头，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其他家属看到他这一举动，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护士！！！”一群人捂着脑袋发出尖叫:“他他他——快来看看他，他是不是魔怔了？！”“啥魔怔啊，他是鬼上身啊啊啊啊啊！！”一向没脸没皮的人面对他们的视线会害羞了，这和鬼上身有什么区别！护士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忍不住斥责:“什么鬼上身？！这里是医院，你们要相信科学！”这不是会叫护士吗？一听护士说这里是医院，那些病人家属更害怕了，说话的声音都哆嗦起来了。万悦然看着纷纷找借口离开的病人家属，嘴角微勾。情绪感知交换。她的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