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
高寒感觉有点好笑。
因为他们双方并不是单纯的能量阶位区别，现在姜承确实在交锋中占据上风，但他的脑海中，数个针对姜元白的必杀方程式已经一闪而过。
只不过，被他掐灭了。
没必要。
如果他们真的是敌人，那么确实直接攻击姜元白是很好的选择，不过他初衷只是想纠正自己学生的错误行为罢了。
“够了，到此为止吧。”
高寒决定退一步。
于是在双方力量对峙的洪流中，他毫无征兆地，撤去了所有力量。
方程风暴的堤坝轰然洞开！
姜承显然没料到这一手。
他那汹涌澎湃的力量失去了所有抵抗，如决堤之河，朝着门户大开、仿佛愣在原地的高寒当头砸下！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毫无防备的姿态。
即便是教授，硬吃下这一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好消息是姜承收住力了，这一下并没有真正落到高寒身上。
能量洪流在高寒胸前半寸处戛然而止，激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坏消息是，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是出自姜承对老师的敬畏，而不是他的主观决定。
于是，下一秒。
正当高寒以为这场闹剧将以自己的退让收场时，那被强行遏止的能量洪流，瞬间从狂暴的巨浪，重组成一张精准而致命的逆逻辑大网，当头罩下！
所谓逆逻辑，就是在彻底了解对方的核心生命方程之后，创造出的一种完全与对方认知逻辑相悖的理论。
比如在高寒的认知逻辑中，1+1原本等于1，然而在逆逻辑的影响下，1+1可能等于任何数，但绝不再等于1！
这代表着整个知识体系的崩塌！
而无心数民的力量来源就是知识，所以此刻，高寒体内的力量已经完全不听调动，彻底宕机了！
“你——！”
高寒瞳孔紧缩，此时再想重新构建防御，已经太晚。
轰隆！
莫比乌斯环状的建筑传来一声闷响，仿佛被无形巨锤砸中，细微的震颤沿着墙体蔓延，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栋建筑，也是依靠高寒的力量而构建的，自然会受到影响。
好在它已经成为了半永久性建筑，否则此时绝对会崩塌。
外面，几个路过的无心数民投来疑惑一瞥，却也没有在意地移开视线。
“多半是教授又在做实验吧。”
他们低语着，继续自己的路。
建筑内部。
高寒在重压之下半跪在地，面若寒霜地盯着自己的学生。
“我好像，没有教过你尊师重道？”
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姜承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确实没有教过。”
姜承平静地回答，双手却没有停下。
一道道专门针对高寒生命方程式的封印公式从他指尖飞出，如同无形的锁链，将老师的每一寸力量都牢牢钉死。
他能做到这一点，只因为眼前这个人，曾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生命方程式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喂给他。
否则，换作任何人来，也无法如此轻易地将一位教授彻底封印。
“你只说过，记住‘保持理性，求知探索’八个字就足够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早已被淘汰了、属于人类的糟粕。”
高寒哑口无言。
这话他确实说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想过未来某一天自己可能会成为学生求知路上的牺牲品——毕竟他对其剖析了自己的生命方程式，这对于求知的无心数民来说是无法忍受的诱惑。
但他从没想过、也无法接受成为牺牲品的原因竟是因为一个人类！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
一个小时后。
一艘印着莫比乌斯环印记、整体呈流线型的银色飞艇从建筑顶端起飞。
不同于检查严格的下层空港。
没有任何人会来检查一艘属于教授的飞艇。
飞艇内部。
空气冷清，布局跟普通飞艇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细节上透着实验室般的洁净。
休息舱内。
高寒背靠床头，姿态闲适地看着窗外倒退的云海。
他身上没有任何物理枷锁，因为真正锁住他的，是他亲爱的学生所创造出来的逆逻辑枷锁。
“你们想要数理之核？”
高寒的视线从云海上收回，掠过自己的学生，最后落在姜元白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幸灾乐祸。
他语气轻松地说：
“如果你们早几个月来，它确实还在禁闭之城、就在中央钟楼，用来维持整个禁闭之城的运转和成长。
“可惜，它现在已经遗失了。”
银色飞艇已经飞出了禁闭之城，朝着云端远方落下。
姜元白按捺不住，声音不自觉拔高：“遗失了？！怎么会遗失呢？”
他心中顿感恼火，一次次找到线索，又一次次地错过，让他感觉他们好像一直在做无用功。
高寒冷漠地暼了他一眼，显然不屑于跟这个魅惑了自己学生的人类说话，便再次扭头看向窗外。
但姜元白还没急，姜承就急切地催促高寒：“老师，你快说啊！数理之核怎么会遗失呢！！”
他姜哥可是说过，只有找到数理之核，他才能跟着对方一起离开。
否则，就会被永远丢下！
高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讲述起来。
“三个月前，禁闭之城的飞升武器「无垢圣堂」即将完成，就在他准备启动第一次试运行时，他的女儿——褚心语，将数理之核偷走，带出了禁闭之城。
“原本，只要「无垢圣堂」成功运行，我们就有机会将全球所有人类转化成无心数民，共同飞升，奔赴星海。
“可现在，不仅「无垢圣堂」无法启动，就连禁闭之城也失去了能量源，哪怕有城主替代数理之核的位置，也无法阻止禁闭之城在缓慢走向崩溃、坠落的过程。”
数理之核根本不是属于凡人的力量。
那是神明的层次。
除非出现一个能够颠覆现有能源体系的理论——比如真空零点能公式——否则城主无力回天，禁闭之城的坠落无可避免。
姜元白想问关于城主女儿褚心语的事情，可他也知道高寒看他不顺眼，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他们成功禁锢了高寒，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从对方嘴里撬出东西。
于是他用手指戳了戳姜承。
姜承成功从姜元白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指示，问高寒：
“褚心语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