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其实更希望，莉莉你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很好。”多多轻声开口。“不因为我的身份而产生隔阂，尊敬有加，关系却渐渐疏远，也不会利用我的身份危害王国。”
“嗯？”这说的咋让她有些心虚呢。莉莉还真产生过大逆不道甚至手拿大反派剧本的想法。
“大法师的预言，我其实知道的。”多多和她并肩行走，有些不习惯，但有些事她不想再憋在心里，可以对莉莉倾诉。“当我知道未来会亲手破坏父王守护的这片土地时，很彷徨很恐惧，也很孤独。”
“当莉莉你出现，大法师围绕着你问问题的时候，我猜测到你是预言中的第二位公主时，其实松了一口气，那说明王国不会因我而毁灭，可心里还是……胀胀的。”多多望着这条路的终点。
“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莉莉你将来会是公主，那我可不可以有一位亲密无间的玩伴？我们地位等同，就不会因为身份疏远。”多多那时候还不了解自己的情绪为何，初次见面时的亲近和冲动，也许就是她在复杂情绪交织下，想要主动抓住什么。
静静的当个聆听者，莉莉代入一下自己的视角，只想叹息。转念一想，现在多多愿意对她谈这些，代表着她已经走出来了吧。
“后来，大法师说第二个预言不见了，我是惊讶的，也有些喜悦，第二个预言不见，是不是说明我的未来也有可能改变，可后面得知，没有，第一个预言没有任何变化。”多多握紧她的手。“我很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没有机会。再次见面时你伤得很重，我也不好打扰你养伤。”
嗯，确实，谁能想到初见还好好的，再见面时就有一方坐轮椅了呢，还是在课堂上这种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莉莉继续听，也不问想不想知道这种傻问题，她自己都不清楚，如何能解答。
“和莉莉你熟悉之后，我发现你和其他摩尔都很不一样。”多多回忆起她们几次相见相处，脸上渐渐带出温暖的笑意。“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着一样的伪装外壳与不明枷锁，但你在逐渐挣脱，像一只正在破茧的闪蝶。”
啊这，这不是不熟么，虽然知道强装活泼开朗装的有点差劲……莉莉释然的笑笑，毕竟她的心态也在转变阶段不是。
“看着你一开始有些约束，但后面越来越不在乎其他目光，放开自己的个性做自己，我很羡慕。那天赋卓越、傲慢冷漠也敏感温柔的你，是我想成为的样子。”多多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的曙光。
“当你对我的态度和其他摩尔不一样时，我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遗憾，害怕你只是冲着我公主的身份而来交好。”多多想到什么说什么，这里只有莉莉陪着她。“但我发现，你不热衷。权利身份地位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到你的生活，你都懒得搭理。”
心虚的碰了碰鼻子，莉莉没吭声，公主的身份确实是她动机不纯靠近的理由，但她也不会因为这个身份就谄媚巴结，本身性格做不来这些。至于身份地位权利什么的，在前半生就已经被磨平了些欲望，活在当下知足常乐是她的常态，野心……会惹麻烦的东西可以丢到仓库吃灰，等哪天想起来再拿出来看看。
“你对所有摩尔的眼神都是平等的，不想搭理的就不搭理但不会针对，对比较熟悉友好的摩尔也会有双标偏向。就好像在你眼中，我只是我，什么公主、学徒的身份，只是锦上添花却无法喧宾夺主的标签。”多多在失去亲人后，是第一次在莉莉身上体会到这种“平等”的情绪，在大家都把她当公主对待和要求时，莉莉是唯一一个把她当作多多来对待的。
一视同仁，平等？她这何尝不是一种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傲慢，莉莉轻微摇头，穿越者、金手指系统、成年玩家，哪一项不是差距台阶。低调苟着不代表对本地土着没有傲气，就像她温和里也藏着戾气的内核，只是不爆发时不明显罢了。
至于后面，人类是一种感情动物，至少莉莉觉得自己是的，假装也好，入戏太深也罢，所产生的情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情感的交互留下痕迹，和个体建立了命名为牵绊的关系，唯一身份就已经固定，这再正常不过。
没有注意到莉莉的动作，多多继续阐述心迹。“现在和你待在一处，我都感觉很轻松，不用在意那些规矩，尽情做自己。因为莉莉你不计较太多，反而会拉着我一起胡闹和捣蛋，这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对我的纵容和宠爱、照顾都那么明显……”多多说到这里有些羞涩，其实莉莉不是很擅长掩饰情绪，也可能没有掩饰过这一点。同为学徒的大家都看得出来，莉莉对她的态度、对糖糖的态度、对不熟摩尔的态度是有三个层次区别的，而她，是单独的一档。
双手握住她的手，多多对上莉莉的眼睛，语气含着饱满的情绪。“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那我也希望，在我这里，莉莉你是特别的。”
如此郑重其事，莉莉都快忘了这话题是怎么挑起，拐到这个方向来的。稍微想了想，莉莉也认真道：“多多，我很难说我不会改变，但说的再好听，也不如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放心，一时半会我也变不成大魔王，成为大魔王那肯定要绑架一位公主才能打出名声不是？”
“……是我说的太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多多愣了一会儿，恢复单手牵着她。“不过我也不是这么好绑架的，莉莉大魔王～”
沉默的走了一段路，莉莉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承诺：“我会陪着你长大的，多多。”
“其实你说羡慕我，想成为我一样的样子，我又何尝不佩服你，想成为你这么优秀的样子。”莉莉声音放轻不少，但足够她们都听得见。“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而主动选择了背负使命的你，我想陪你走下去看看未来的风景，如果路上能帮你分担一点，也很好啊。”
牵在一起的手再度牵紧，这时候的她们忘却年龄和身份，沉默不语，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而为此有些忧愁的系统，远方的舟轻轻叹息，情感生物，在某些瞬间就是如此神奇。明知道陷得越深，后面脱离就会越痛苦艰难，仍义无反顾的跳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