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白妤卸了妆，洗过澡，坐在新打的梳妆台前，擦好头发了，才认真打量这陌生宽敞的的房间。
她零碎的东西也被搬进来了，看着这些熟悉又带了几分陌生的物件，她抿了抿红唇。
“阿妤，我带阳阳来给你了。”秦百枝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来。
“好。”白妤放好毛巾，过去接过她怀里昏昏欲睡的白佑阳。
这个点已经是他平时要睡觉的时间了。
又和秦百枝说了几句，秦百枝见段屹川还没有回来，宽慰地拍拍她的手：“别等那臭小子了，你跟阳阳睡吧，他还不知道跟阿齐他们喝到什么时候回来，别管他！”
秦百枝哪里不清楚他们之间还陌生生硬，她也没想着一步到位，总归人都娶回来了，感情以后慢慢发展也不迟。
段屹川不回来白妤还更自在些，她没把这话跟秦百枝说出来，秦百枝出门后，白妤抱紧了怀里软乎乎的白佑阳，放松了几分。
白佑阳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很快就睡着了，白妤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了盖。
他小小一团，在大床上只冒出一个小脑袋，占的位置也不大，白妤熄了灯，片刻后也在他身旁躺下。
原以为自己今天也会睡不着，谁知道一沾上枕头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了。
她今天奔腾了一天，闭上双眼后才感觉到丝丝倦意向她袭来。
段屹川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此时他外套已经脱了，里边衬衫顶端也解了两个扣子，他被灌了不少酒，可依旧面色如常，只有耳尖不明显地红了。
“川哥，你也是时候回去陪嫂子了！”
“对啊！快去！”
“不喝了不喝了！我不喝了！”
好几个人被他喝得醉醺醺的，大着舌头赶段屹川。
“再等一下！”段屹川语气也稍带了几分躁意，他抬手将领子扯得更开。
十分钟后，他扯起醉晕的沈臣安，拍了拍他的脸：“醒醒，继续喝。”
沈臣安干呕了一下，下一秒就要真的吐出来给他看。
他嫌弃地松开手，还拿手背在他身上擦了擦。
瞧了眼外边的天色，段屹川捞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慢悠悠地回家去。
啧，以前也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
刺骨的冷风打在他身上，吹散几分酒味，他放缓了脚步。
半晌，他低骂一声。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她还会吃了他么？回去见她还硬生生给他搞出了怯意来，这二十几年来他怕过谁？
略微混沌的脑子似乎被酒精侵蚀得不太清醒，他加大步伐向前走去。
段家已经收拾干净了，他们原本是在院子里喝酒，之后才又去了外边。
家里的大门被锁上了，段屹川手脚利落，熟练地翻墙进去，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差不多凌晨了。
“大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他刚上楼，段慧怡的声音就传来，似乎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大家都睡了，大哥我给你湿条毛巾擦擦吧？”昏暗的小灯照射下，段慧怡嗓音柔软，眼里蕴含着满满的情意，她搭在肩上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一半，裸露出一侧的肩膀和若隐若现沟壑来。
她伸出手，准备去扶他。
“不用。”段屹川没看她，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越发昏沉。
不想再继续和她多说什么，脚步一抬，往他的房间走去。
开门的瞬间，他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段慧怡不甘心地想要跟上去，可不小心绊了一下。
“慧怡，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秦百枝扶住她，笑盈盈地问。
“我想喝水，出来发现大哥回来了，好像还喝醉了，正要问一下要不要帮忙呢，谁知道还把自己给绊到了。”段慧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低了头，缓缓又问：“舅母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百枝和段奶奶他们的房间在一楼，二楼只有段屹川，云肖齐，段慧怡的房间。
“我不是怕阿妤不习惯，睡不着也不说，上来看一看吗。”秦百枝语气温和：“既然屹川也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他们两口子了，今天可是他们的新婚夜呢。”
段慧怡在昏暗中笑得勉强，眸底闪着嫉恨的暗光，她努力压抑：“是啊，是不该要打扰大哥和大嫂。”
秦百枝点了点头：“不早了，舅母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喝完水就睡吧啊，还有，小姑娘爱美，可冬天也不要穿这么单薄。”
“我知道了舅母。”段慧怡拢了拢外套，乖巧应声。
屋里，段屹川推门而入，眼前一片黑暗。
他夜视能力好，在黑暗中，也能瞧见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
这边的房间他已经不怎么住了，如今添加了不少东西，有他的，也有她的，还有他们儿子的。
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几丝淡淡的清香和奶香，很淡很细微，他想仔细巡捕时却只能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
他将拎在手里的外套放下，鬼使神差地挪步到床前。
他们母子俩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轻微细弱，俩人都包裹在被子里，温温软软的。
她和孩子只占了他的床一小点位置，另一边空出了一大片。
他心里异样的情绪又起，或许是酒精令他有些迟钝，他就这么在床前失神地凝看着她，她睡着后看起来跟他们的儿子一样，很乖然，没有激烈的愤怒和厌恶，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瞪着他。
段屹川缓缓地抬手，指尖将要落在她眼睛上。
“怎么样才能……”
他呢喃出声，最后的话变得含糊不清。
倏地他顿住，仿佛回过神来，起身退了一大步，似乎白妤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躁郁地薅了一把头发，自言自语：“老子有病。”
他动静不大，但他身上的酒气熏人，在他往后退刮起一小阵风的时候，白妤就悠悠转醒了，她睁开湿润的眸子，缓缓地看向不远处的那抹黑影。
之后猛地一惊，坐起身往身缩了缩。
亮白的灯光随着她惊慌的动作一亮，白妤看清眼前的人后，身体依旧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