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那个时代最后的烛火……这些烛火利用好了可以烧死草原上的雄狮，只要注意点力度别把草原也烧干净就好了。”
弗罗斯特冷笑一声，“我们想要的是一片无主的原野和任由驱驰的狮群，而不是荒漠与战士的枯骨。”
“明白，我会控制好力度，不会把昂热真的逼到绝路上。”
帕西看了眼不远处的图书馆，知道科研局的入口也在那里，在瓦特阿尔海姆基地的更深处，“这件事要通知安德鲁先生吗？毕竟名义上他才是调查团的团长。”
“通知他结果就好了。他是个很愚蠢的人，但加图索家族正需要这么一个愚蠢的人，来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就这么愚蠢。”
“但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了加图索家族都像安德鲁一样蠢的话，那他们就是真正的蠢货。真正的蠢货被送上烤架也不值得同情，这就是食人族的规则。”弗罗斯特挂断了通讯。
从耳朵里取下耳机，帕西感受着夜风吹过自己的耳畔，脚步一丝不乱。
庞贝说弗罗斯特是愚蠢的人，加图索家族正需要这么一个愚蠢的人来让整个世界都以为加图索家族就这么愚蠢；
而弗罗斯特又说安德鲁是个愚蠢的人，这个蠢货可以验证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蠢货；
但安德鲁却说自己很愚蠢，愚蠢到并没有加图索特使的尊贵气度，所以才会成为给他的副手……
真是等级森严啊，就像是一座金字塔，所有人都在努力往更高处爬，这样就可以俯下身嘲笑身下的人是蠢货了。
但帕西没有去爬那座金字塔，他默默地站在最底层，他任由安德鲁说自己愚蠢，只觉得很有趣，有趣到想笑。
但他嘴角咧了咧，只露出了一副公式化的笑容，最后他放弃了。
“会不会……在某个人的眼里，庞贝先生也是个愚蠢的人呢？”帕西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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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想过他们竟然这么愚蠢……安德鲁、弗罗斯特、庞贝，他们比我想的还要蠢……”
杨闻念把手里的平板丢到桌上，任由它和桌面碰撞发出让人心疼的声音，“他们居然要把科研部的古董们牵扯进来？那些老科学家几十年没有出实验室了，安德鲁忽悠不了我们，还忽悠不了一群马上老年痴呆的人吗？”
“嘿！年轻人！注意你的言辞！”老牛仔捡起平板，往下滑，安德鲁发来的通知邮件下方是好几排证件照的头像，“听证会上那些马上老年痴呆的家伙有不少是我的老朋友！”
“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的那些老朋友们都以认识你为耻吗……除了昂热这个风骚怪，你的其他老朋友基本都是很正经的科学家，他们觉得认识你这匹曾经的种马、现在的肥宅是对他们追求的科学和真理的亵渎……”
老牛仔恼羞成怒，“住口！那是关系好开玩笑以及嫉妒我年轻时候女人缘的表现！”
“但关系再好你的老朋友们也不会为你开后门。”杨闻念没有和他争论，“他们是一群真正的研究者，他们只相信摆在面前的真相。他们极其公正不阿，他们不会给校董会面子，也不会给我们面子。”
“所以问题就来了，真相并不站在我们这一边。昂热作为校长确实奢靡无度，学院内也确实有很多危险血统。”
“你说的这些我考虑过了。”老牛仔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已经找到人来让真相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杨闻念皱眉，随后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芬格尔恭敬地走了进来，但没有深入，而是站到门侧，伸出手来指示屋内，像是一个殷切的侍应生。
据说因为生病而在家静养所以无法接待调查团也无法上课的昂热大步走了进来，姿态威猛昂扬，完全不似一个在被炒鱿鱼边缘的管理者。
“杨闻念在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芬格尔也在。”昂热并没有管靠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迎接自己的某人，而是看向关上门跟在自己身后满脸严肃的某人。
“我记得他不是2001级的学生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校园里？难道他就是你们说的执行部里的那几个血统不稳定需要做手术植入炼金矩阵的专员？”
昂热上下打量着芬格尔，“也不对啊……你明明穿着校服，就算从执行部回来做手术也没必要穿校服吧？难道是不想被安德鲁那个蠢货发现？更不对吧，安德鲁要是能发现这种细节他就不会被像一头猪那样耍着玩了！”
“报告校长！”芬格尔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我……留级四年了！”
且先不管校长听到这话的时候嘴巴大的能塞下几个威士忌的酒瓶，副校长花了半天时间才给昂热解释清楚了芬格尔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你就是新闻部的部长……”杨闻念用危险的目光看着芬格尔。
“杨大侠你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芬格尔心虚地避开了目光，“大一这一整年的时间里我可从来没有报道过你的绯闻！”
“可我现在大二了……”杨闻念一眼看穿了他的文字游戏。
芬格尔连忙撇清责任，“那是我小弟干的！我完全不知道‘万花丛过片叶不沾，为何剑圣入学一年仍是单身——大侠心中的位置是留给女侠的’这些东西！”
“屁！这标题就是你起的吧！”
抓住了想要逃跑的芬格尔，昂热一把把他摁倒了沙发上，“我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说起来校董会之所以能掌握我那么多公费吃喝玩乐的证据，还得靠你们新闻部的狗仔队勇于献身、到处挖教授们的八卦资讯和我的出行账单啊……”
“杨大侠我错了！校长我错了！”
——芬格尔被调教中——
“所以你是想让这个家伙来把真相抹除掉？”
昂热看向对面站得笔挺但是不敢和自己对视的芬某人，“我相信芬格尔的能力，毕竟曾经他也是我们寄予厚望的A级，但是我们要骗过的可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群人啊……”
副校长摇头，“不，他们的聪明仅限于科研当中，在科研外，他们稚嫩地像一群幼稚园里的孩子。所以安德鲁、或者说弗罗斯特才会选择利用他们来对付你。”
“弗罗斯特能骗他们炒你鱿鱼，我们也能骗他们相信你是个好校长，就看谁的骗术更高明了。”
昂热点点头，“好像有道理！老伙计，我相信你不要脸的程度，你可以把真相抹黑到连真相他亲妈妈都认不出来！”
看着握手相视而笑的两个老家伙，杨闻念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两个狗东西的冲动……
怪不得那些老古董们都以认识副校长为耻，只有昂热一直不离不弃。
不是因为昂热对他的容忍度多么高，而是因为昂热也是个闷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