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果然很敏感，他比胡笳预计的他可能会发现问题所在的时间还早。
所以当白老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胡笳愣住的神情并不是演的。
白老师太聪明了，比胡笳想象的还要聪明。
所幸的是，胡笳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随后用自己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回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胡笳沉思了一下，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那个高大的学长，其实我之前见过。白老师，你还记得之前我之前和你说我曾在学校里被人杀了吗？”
胡笳的话说完，不仅仅是白老师，光头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事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他第一时间手指捏诀，疯狂掐算起来。
“死了？”光头看着胡笳，手中还保持着方才掐算的动作。
白老师似乎特意等着光头算完，方才开口：“之前老鱼算的结果也是这样。”
听了这话，光头看向了白老师，他似乎对老鱼也替胡笳掐算过有些难以置信，老鱼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光头现在并没有工夫去思考这些，他集中精神再次掐算。
又过了一会儿，光头的手指虽然停了下来，可是却并没有说话。
他似乎不确定，又重算了一遍，随后似乎得到了一样的结果。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口道：“我没有算出胡笳的寿期。”
白老师似乎就在等待光头的话，当他听到光头说没有算出胡笳的寿期时，他眼中闪出了很难令人察觉的光。
与此同时，胡笳不解道：“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如果是一个死人，那就能很确定地算出寿期。因为已经死了，那从出生到死亡一共活了多久，有多少寿命，是可以确认的。但是，我虽然第一次算的时候你已经死了，那第二次我只要算出你的寿期，那就能确定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以此来印证你说的你曾在学校里被人杀了的事情。可是我没有算出你的寿期，也就是说，你虽然死了，但你什么时候死的这件事情，至今仍无法确定。”
光头的话有点绕，胡笳没有第一时间听明白，她只能理解，自己从命数上看，已经死了，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那，她现在到底有没有死？
就在光头试图用胡笳能听得懂的话给她解释，胡笳试图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来理解的时候，白老师打断了这两个人。
他说：“回头再研究这个，胡笳，之前在学校里杀你的那个人，是和这个高大的学长有关联吗？”
胡笳被白老师的声音拉了回来，她点了点头：“不仅仅是有关联，就是他。”
胡笳的话说完，连白老师都愣住了。
“就是他？”白老师不确定地重复道。
胡笳再次点头：“是的，就是他。”
“他杀了你，然后又来找你？”白老师觉得这里有点混乱，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继续追问，“不对，你之前说你没看到对方的脸。现在怎么确认是他？”
白老师就是白老师，每次问题都能问到最关键的位置。
胡笳想了想，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之所以知道是他，是因为地缚灵老师给的线索。之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他怎么就这么大咧咧地来找我了，然后我让无手鬼第一时间保护我，但无手鬼却告诉我，他身上没有杀过人的煞气。”
胡笳含糊掉了她是如何知道庞毫的事情，直接把原因推给了地缚灵老师，此时此刻，地缚灵老师早就已经消失，白老师也无从查实。而且说是地缚灵老师说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合理，毕竟在图书馆附近发生的一切，地缚灵老师能看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此时胡笳的话中，更让人好奇的是，杀过人却为何没有煞气。
果然白老师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就是这一点：“无手鬼真的确认他身上没有杀过人的煞气？”
“是的。我也很好奇，后面也试探了一下，也觉得，是不是地缚灵老师搞错了，并不是他，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胡笳终于一点点开始理解什么叫作扮猪吃虎，她很巧妙地把锅推给了地缚灵老师和无手鬼，继续扮演着自己啥都不知道的傻白甜角色。
对于胡笳这种问啥啥都不太清楚又总是给出很小白回答的状态，白老师和光头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胡笳很认真地观察着白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在等老师解答的好学生一样。
“这就奇怪了，太奇怪了。首先是他为什么要杀你？其次是为什么他杀了你为什么身上没煞气，最后是他杀了你为什么还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你？”
白老师与其说是在与胡笳对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而当白老师在说第一个“首先是他为什么要杀你”的时候，胡笳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魂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让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察觉。
但同时她大脑却激动异常：白老师，快去查吧。庞毫和我明面联系的就只有七业中学，当年的他不可能认识我，他只认识曾师兄。而你，只关心曾师兄。所以这十年里，曾师兄到底去过多少地方，做过多少事情，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到底为什么会给我那张纸条，你来告诉我吧。白老师，线索我给你了，我和你一样，都很需要答案。
就在白老师和胡笳各自有不同心思的时候，光头突然开口。
“别的我不清楚，但是从卜算上看，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胡笳的死也许发生在未来，这么说也不准确，更贴切的说法是，要达成胡笳‘死’的这一结局的条件还没有完全抽齐……”
“薛定谔的死亡？”
“不，不完全是，‘死’是结果，已经定了的。但中间的条件没有凑齐，因为条件没有集齐，所以现在无法达到‘死’这个结果。这就好像是电路图一样，电源有了，电阻有了，发光体有了，但是中间的线没有通。”
“所以，意思是，无论我做什么，结果都是‘死’？”虽然光头只是在单纯解释，但在胡笳的耳中，这份卜算似乎又多出了其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