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半句，她没说出来。
虽然现在殷家跟完蛋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带来的司机不吭声了。
殷夫人也不想跟他闲聊。
正好这个时候，她手机响起来。
殷夫人从包里掏出手机，低眸看去。
殷世海打过来的电话。
她许久都没有接电话，一直到电话即将自己挂断，殷夫人才恍若回神，慢慢的举起手机。
“喂，世海。”
“你见到洛灵儿没？洛灵儿怎么说？”
殷世海语气焦急上火，看得出他一直在等殷夫人的消息。
殷夫人此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终于支撑不住般，抓紧车门，指甲抠的泛白：
“对，对不起，世海。”
“……”
殷夫人现在满脑子都在怨恨殷玉雪，她怎么就生出一个这么蠢笨的女儿，她此时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的哆嗦说：
“殷家……殷家可能要完了。”
殷世海一样，许久都说不出话。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大家族就这么弹指一挥间在他们这一代覆灭了。
他默默地放下手机，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向窗外的风景，久久回不过神来。
......
洛灵儿刚准备上楼，裤兜中的手机忽然震动，她看了一眼，发现是钱多多的电话。
“喂，怎么了？”
“灵儿，你在哪里呢？”
“我在外面刚见完一个人。”
“子辰的事，我都知道了，殷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多多，你怎么会知道？你别乱来！”
“放心吧，我身边有保镖，不会有事的。”
挂断手机的钱多多把手机装起来，一双犀利的眼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深色的直纹西装，金丝眼镜，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眼前的蛋糕。
任谁也看不出，眼前这个人是京都地下最近炙手可热的红人，道上的人叫他阿虎。
“钱，随时可以给你，我要的东西呢。”
阿虎左右看了看，以叶青为首的几名女性保镖正淡漠地盯着自己。
这些都是洛子辰给钱多多找的保镖，专业的高手，枪械格斗都很精通。
阿虎明白，这些女人不但危险，而且对自己抱有敌意。
阿虎舔了舔嘴唇：
“不如先谈谈价？”
“五百万，一份。”
阿虎没说话，似乎对这个价码并不满意。
“一千万。”
钱多多眼睛也没眨。
既然这个阿虎突然给她传消息，说出洛子辰的事，本来她是不信的，直到给洛子辰打了电话，炸出他的话。
钱多多都要气炸了！
那个叫阿虎的男人恰好又打过电话来，说手中有对洛灵儿针对殷家有用的资料，可以掀翻整个殷家，钱多多也想出一份力。
她要给洛子辰出气！
钱不是问题。
“这个……”
男人迟疑着。
钱多多冷笑了一声，这tm也太贪了：
“叶青，我们走。”
她站了起来，看了男人一眼：
“阿虎是吧，这么贪心的人不多，混江湖一定有前途，我看好你啊。”
“等等，等等。”
男人慌忙地站起身来，仿佛被蛋糕噎到了，狼狈地咳嗽了半天。
叶青看着眼前拼命往嗓子里灌白开水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一千万，就一千万。”
“东西给我，拿钱走人。”
钱多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我可不会把价值一千万的东西放在身上。”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那你的意思是？”
钱多多皱着眉头。
“到我家去拿。”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钱多多上下打量了阿虎一眼，想了想说道：
“好啊，没问题。”
钱多多看了一眼身边的保镖，增长了底气。
“带路。”
阿虎答应了一声，转身却被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哇，美女，我差点撞球啊。”
阿虎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足足有一米七八的叶青笑着帮他嘴角的奶油擦干净，凑到阿虎的耳边。
“我只是想提醒你，少动歪脑筋。”
阿虎瞥了一眼叶青腰里故意露出来的半截枪身。
比利时m1923勃朗宁，真正的爷们枪。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
“了解，了解。”
........
洛灵儿在被钱多多挂断电话后，心中觉着有些不对劲。
于是。
便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坐在路边，直接拿出手机，准备定位钱多多的位置。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洛灵儿心中一动，按下接听。
“喂？”
“喂……”
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让洛灵儿瞬间警惕起来。
“你是谁？”
“二十分钟，东尘大街伍盛日租公寓，我今天清场等你。“
“钱多多在我手上，想让她死，你可以不过来。”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挂断了手机。
洛灵儿看着手中钱多多的来电，沉默不语。
把电话收回口袋，截了一辆出租车便去了指定位置。
……
东尘大街，京都有名的红灯区。
交通便利，人口稠密，时钟酒店，中西饭馆，麻将馆，夜总会，有说不完的夜生活。
所谓日租公寓，嗯……大概就是你想的那种东西，日租嘛。
刺耳的摩托涡轮声音带着长长的尾气，洛灵儿下了摩托。
这摩托车是她刚才抢的！
到这之后，开车太堵，她一腿就将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给踹了下来！
上演了一波美国大片！
“多多怎么可能在这里出事？”
人群摩肩接踵，街面上热闹非凡。
即使再迟钝的人，也会能感觉到对方选择的这个地方是多么的诡异。
洛灵儿腰间别着被废报纸包起来的刀，还有一把从黄毛身上找到的手枪，没道理把这种东西丢在那里不用。
为什么她随手在大街上拦住一个飞车党，对方的身上不仅有坚硬锋利的狗腿刀，还有一把手枪。
或许对方也是黑道人物，今天要出任务？
京都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洛灵儿此时没有心情探究其中的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伍盛的牌子。
抬脚便走了进去。
……
阿虎一根根地抽着香烟。
神色并不急躁。
为了今天，他布置了太久，不差这一会儿。
他是江湖上专门的杀手，精通骗术，专门为了今日骗洛灵儿来。
他受的委托便是趁机杀死洛灵儿。
与他有相同目的地应该还有一伙人，不知道撤没撤退。
为首的人叫金宝。
“这活还得是我的！”
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开心，雇主可是十分大方的，干完这一笔，他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阿虎所在的地方的地板下，一眼望去，不过三四平米的逼仄房间里，两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斜歪在地上。
手段极为残忍。
“如果你是要钱，好商量。”
地下的角落里，双手被绳子绑住的钱多多脸色苍白，身体不争气地颤抖着，却还是勉强说道。
她脸颊上沾着血迹，看阿虎完好无损的样子，显然不是他的。
男人眼中若有所思，喃喃着钱多多听不懂的话。
“这地方人多眼杂，你绑了我也很难拿到好处，我可以配合你离开这里，但是你要打电话送我的人去医院。”
钱多多说得是叶青，她肺叶被子弹射穿，现在还不时咳着血沫。脸色如同金纸。
阿虎把空掉的烟盒扔掉，
“别担心，这妞这么辣，合我口味，我没玩过怎么会轻易让她死。至于离开这里，开什么玩笑。”
阿虎大拇指朝下杵了杵。
“这可是我的主场。”
钱多多咬着牙齿看了阿虎好一会儿。
阿虎眼神一凝，阴沉着脸走到窗口，正看见洛灵儿走进公寓时的衣角。
“真就这么来了？”
阿虎的脸色有些错愕，他转身端详了钱多多两眼，忽然冷笑了一声。
洛灵儿走进日租公寓的时候，就皱了皱眉头。
空气刺鼻，甬道连同每一个房间都非常逼仄，甬道只有两三米，屋子里也不过三米多。
“这种地方，原来是早就计划好的。”
洛灵儿心里暗叹了一声，竟还有些兴奋。
好久没有练练拳脚了。
不过就是在这样狭窄的环境下有些难施展开。
这样看，洛灵儿借来的摩托和狗腿刀倒是歪打正着。
洛灵儿并不觉得对方很高明，如果对手真的算无遗漏，或者能力突出，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发难。
在洛灵儿看来，对方也只是个辣鸡。
何况，将布置和算计完全寄托在自己听到钱多多的消息后会赶来这种消极的做法，也是洛灵儿所不屑的。
如果对手无动于衷，你的心机岂不是白费？
不过。
洛灵儿不怕！
“猛虎眼前无沟壑……”
洛灵儿轻轻念着一段话话，步入公寓之内，眼神越发锐利。
“怂逼面前全是坎儿。”
这是她刚从电影中学来的，正好用在这。
洛灵儿在公寓看不见一个人，她左手反握刀柄，右手拿着枪，鞋子踩在寂静的甬道上。
破旧的沙发上平常翘着二郎腿等客人的女人们不翼而飞。
屋子里满地用过的塑料套子。
往常咿咿呀呀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蓦地，洛灵儿一个矮身滚地，耳边听到砰地一声。
浅红色的沙发猛地爆裂开来，弹簧和棉花溅得到处都是。
墙后面的阿虎咬了咬牙，洛灵儿敏锐的五感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他呼出一口气，又探出头，忽然火光轰鸣，男人眼前一黑！
洛灵儿皱紧眉毛，空气中是一阵令人齿酸的金属破碎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没打中么？”
墙后面，阿虎阴沉着脸走了出来，洛灵儿想也不想，抬手扣动扳机，火舌喷吐之中，一颗颗子弹带着剧烈的动能射进阿虎的身体。
阿虎仿佛会特殊的功夫，可以避开子弹这种东西！
洛灵儿眸光冰冷。
她把枪收起来，走了两步，加快速度，两三个箭步之间恍如鬼魅，竟然径直冲向了阿虎！
毫不废话！
“找死！”
阿虎的对自己非常自信，看洛灵儿冲了过来，心念一转，手中匕首迅猛如同闪电，朝着洛灵儿的脖子咬去。
就要接触到奔跑中的洛灵儿的时候，洛灵儿膝盖放松，腰间发力一挺，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跪姿往前滑去，堪堪躲过了刀锋。
洛灵儿想也不想，扬起手中的狗腿刀，冲着阿虎飞了过去。
这边阿虎也举起了手枪。
空中飞舞的雪亮砍刀和火光四溅下迸射的子弹先后撕破空气，发出咻咻的破空声音。
阿虎枪法并不差，可三枚子弹只有一枚擦过洛灵儿的手肘，而狗腿砍刀却不偏不倚砍中了阿虎的肩膀。
“啊！”
阿虎忍不住大喊一声，本就后座力不小的勃朗宁更是直接落地。
洛灵儿膝盖顶住地面，一个虎跃冲向手枪落地的阿虎，却感觉身后一阵阴冷发麻，眼前痛呼出声的阿虎眼中更是有怨毒的光芒闪过。
“呵！”
身在半空中的洛灵儿勉强一扭，凭借着腰力让整个身子往旁边倾斜。
扑通一声撞在墙上的洛灵儿，丝毫不敢迟疑，扫堂腿踢向阿虎的脚踝，同时右手向腰力的手枪摸去。
阿虎被这记扫堂腿踹得一个趔趄。
“叶青，上面有声音。”
钱多多咽了一口唾沫，对身后虚弱的女人说道。
面色惨白的叶青用牙齿撕扯着钱多多手上满是毛刺的绳子。
含糊着说：“别管那么多，跳窗快走。”
“也许是灵儿来了。”
叶青的嘴唇和牙龈被扎出血来，终于把绳子咬出一个小口子，她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带着几分阴狠说道：
“谁来也没用，那个男人根本就打不死。”
叶青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夸张离奇的情景，简直颠覆了叶青对世界的认知。
“如果那个叫阿虎的真那么厉害，他干嘛非把洛灵儿叫到这来。”
钱多多冷静了下来。
那个男人，分明对洛灵儿有所忌惮。
“钱多多，现在说这些一点用也没有，跳窗出去，让街上的人报警！”
平日英气逼人的叶青此刻面容惨白，看上去比平时颓废了许多。
钱多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叶青咬断绳索的时候，她立马转身扶住了叶青：
“叶青，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钱多多，快走！别管我！”
叶青瞪大眼睛，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