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卿有话想说，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日的冒犯，让程清卿没有开口的勇气。她不愿意以糟糕的形象出现在偶像面前。
若说起前缘，张行齐一定也会有些惊讶吧……
女孩蹙着眉，对镜头下的画面不太满意，“dylan先生，麻烦再换个姿势。”
原本她不太敢指挥张行齐换动作，是后来张行齐一直摆着一个动作后他自己道：“我一个动作，你能拍够素材？”
程清卿这才尴尬地挠挠头，确实不太够。
她本就不是很专业，模特还一直一个动作她没法拍。于是这才大胆起来，不时指点一下他的动作。
“好，再换。”
“很好，头稍微抬高一些。”
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点江南女子的温柔。
她讲着是张行齐最熟悉的母语，不仅如此，张行齐听到她说的某几个词有种莫名地感觉，这语调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每个人的音色和音调都是不一样的，他虽阅人无数，可记混每个人的声音的情况却是没有的。
在程清卿不知晓的情况下，张行齐已经把举着相机的女孩打量了个遍……
难道他听错了？他熟悉的不过是几个词的音乐音调而已……
看着程清卿那张脸，他想不起什么。
作为摄影师的她尽职尽责，而张行齐也一直很配合。
碍于张行齐的气场，程清卿没有胆量求一张合照。她想，算了等下次吧……
拍摄结束，报社里已经没有人了。
程清卿收好器械回到办公室，想着没人了她就摘下黑色的大框眼镜收进包里。
程清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到是张行齐便自然地道别：“dylan先生再见。”
张行齐不答，盯着眼前的脸有些诧异。
她虽然脸上带着妆，可没了眼镜的阻挡要看清她的眉眼还是容易的……
他蹙着眉，一张生动漂亮的脸从脑海里跃出来。眼前的女孩不就是……
再一想到这几次在报社见她低调的打扮，大黑框的眼镜他又多确定了几分。
张行齐定了定神，立在原地，淡淡道：“快些，一起出去。”
“哎……”这是要等她一起出吗？
张行齐一句话便解释了此举，“外面的灯要黑了。”
他这是在告诉某人，自己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倘若不是灯要黑的缘故他也不会等她。
报社外面连接着一段小路，路不长，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时间就黑灯了。
一个人走确实不太安全，往常程清卿都是赶在黑灯前就离开，不然她一个人走会害怕。
面对他的绅士之举，程清卿自然不能说什么，“哦，好的。”
程清卿加快手里的动作。
小道不是很宽，小车不能通过，一般都是行人。可今日却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月光朦胧，两人像隔着一层薄雾，洒落一地冷清。虽然气温已经回升，可苍白的月光还是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
“你叫什么名字？”
“迪米。”
两人各怀心思，思绪一点点蔓延。
张行齐一声无奈的叹息声在空气中飘飘散散，“我是说中文名。”
程清卿迷糊地自己也有些尴尬了，也对，两人都是同胞，她为什么要介绍自己的英文名？
“我叫程清卿。”
“哪里人？”
程清卿不觉得他这样查户口的方式不妥，老实回答道：“和您一样，浙市人。”
这个信息一查就知道。
张行齐点点头，“浙市，我倒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想来，我们倒是有缘。”
“嗯。”她开始有些紧张。确实有缘，不过不只是因为同乡的缘故……
“来法国多久了？为什么来法国？”
“不到一年半。之前在京城大学读书，有幸来巴黎交换读书的，接下来应该会留在法国继续读书。”
张行齐点点头，“京城大学，很不错是学校。”国内的顶尖学府，能上这所学校的多少有些本事。
难怪只是年纪轻轻就能进了这家报社，想来也不是酒囊饭袋，有些真才实学。
学校如何好也不能代表自身能力，程清卿谦虚道，“我的专业也是翻译，不过才疏学浅就是了……”
张行齐睨了身旁的女孩一眼，“这条路还很长，你还年轻。”
女孩的生涩他看一眼便知道。
“嗯，您是榜样，我会好好学习的。”这倒不是假话。
两人的对答就像普通上司和下属的谈话，程清卿放松了警惕。
快到路口分别时，张行齐顿住脚步，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他掀起眼帘，悠悠地扫一眼她，“其实我每年京城待的时间也不少……”
“这样啊……”程清卿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敷衍答道。
“是这样……所以我想知道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还是说，你认识我？”
心虚肯定是心虚的，不过程清卿尽量不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没见过……不过，您大名鼎鼎，怎能不知？”
程清卿没有多说，并未告知他们是同一个高中母校以及自己在台下看他演讲的事情。
张行齐在国内外什么都是享誉盛名的译者，是外交部御用的译者。不仅如此，他更是在多领域都有建树。
他扯了扯嘴角，“既然知道，那我倒觉得奇怪了。”
程清卿心里咯噔一下，“哪里奇怪了？”
“程小姐好像忘了些事情……”
张行齐面色骤然冷了下去，“我不知道程小姐是出于什么心理，在明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还……行事，如此大胆。”
那日，她确实大胆。
黑色吊带裙的女人妩媚的眼神和勾人的动作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要忘记都是不容易的。
程清卿眼神躲闪，此时根本不敢抬头。
张行齐也不绕圈子，他看了一眼腕表，嫌太浪费时间。“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遇到的女人是程小姐吧？”
语气虽然是质疑，但可以确定他已经了然确定那天晚上的女人是她。
“现在，我是否能怀疑程小姐的用心？”
张行齐以为程清卿不过随意搭讪，只是正好搭讪到他头上罢了。
没想到，程清卿是认识他的。既然认识，既然如此她那些举动又是为何？
话说到这份上，程清卿是抵赖不得的。
搭讪事小，要是对一国御用译者及外交部的红人别有用心可就是不是闹着玩到了。
不过她真的不是别有用心!她只想是找个消遣，玩玩而已……
不过这些话，她不敢说。
程清卿脸色涨红，只得为自己的言行再次道歉：“我很抱歉!那时刻我喝了点酒，没认出是您。那些，不过是……无心之举。”
她并不是存心要冒犯。
张行齐眉目间是一片阴沉，好像在思考女孩的话有几分可信。
“您可以去查，那天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