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尘喊出“爸”的时候，程清卿的身子也僵直了。
她想，是他们的动静吵醒陈爷爷了吗？
“爷爷。”程清卿同陈老爷子打招呼，表面上是朝陈老爷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实际是拉远了和陈白尘的距离。
这大晚上的，她说不怕陈爷爷误会他们是假的……她不是三岁的娃娃了。
“嗯。清卿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老爷子面带笑意，默默地打量着她。
“呵呵，准备去睡了。”她莞尔，把脸上的不自然藏起来。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老爷子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没有睡意就想着出来走走，哪里能想到会碰着自家老二和程家丫头。
他老远就看见自己儿子低着头和程家丫头说话，还摸着人家女孩的头，一副亲昵的模样……
走近再一看更令他蹙眉了。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儿子还穿着浴袍，头发都没干，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模样，程家丫头也是一身睡衣……
不是他非得多心，可看他儿子松松垮垮的浴袍就不得不令他多想……
陈老爷子的脑袋现在飞速运转。
回来的这些日子他倒是对程家丫头的人品有些了解的，可他对自己儿子没这么了解……
他倒是不知道自家儿子还有这一面。
“嗯，没什么。我同小叔说两句话就上去了。”她没提小叔给她做夜宵和她给小叔送汤的事。
“太晚了，有事啊明天说吧！……不然，以后都别跟他说了，爷爷现在在家，你跟爷爷我说。”
“好啊！爷爷通情达理，跟爷爷商量最好不过了。”程清卿立刻答应，脸上的笑意漾开了，还不挑衅地看一眼小叔，意思是说小叔不通情达理。
她这一句话把陈老爷子逗笑了，“你这丫头……”
老爷子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觉得程家丫头还是小孩心性，也就慢慢放松下来了。
这都聊的什么？陈白尘有些不满。
“爸，没什么事了，您回去休息吧。”他语气清冷，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巧巧，上楼睡觉去。”他瞧着一旁双手都悄悄绞在一起的女孩，赶紧让她回屋。
他知道她不自在。
“嗯好。那，爷爷晚安，小叔晚安。”她保持着礼貌，朝着陈爷爷点头示意，然后转身上楼了。
这窗户到底有没有关好？为什么她觉得有冷气从脚底传出来呢？
“从你屋里出来的？”老爷子还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开始审问，笑意收敛，语气严厉。
“什么？”陈白尘保持着一贯的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装傻。
“人!我问你，那丫头刚刚是不是从你屋里出来的!”老爷子语气里明显有些愠怒了。
“不是，没进去。”这是实话。
“不是？不是你们大晚上的，为什么这个点在你房门外？”
“您想什么呢？”陈白尘知道父亲想多了反驳道，眉眼上的冷意凝结。
“她下来吃宵夜，看见我应酬回来就上来送一份解酒的汤。”陈白尘对着老爸说得坦坦荡荡，还不忘扬了扬手里的小碗。
“你跟这丫头倒是熟？人家大半夜的还给你上来送解酒的汤？”老爷子将信将疑。
“程家丫头挺懂事的，体贴人。”陈白尘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整理了自己的腰带，对答如流。
“她是懂事。那你呢？你懂事吗？大晚上的就穿成这样在人家姑娘面前晃!”老爷子也不想吵到人，压着嗓子教训儿子。
“下次注意。”他点点头，见父亲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有些想笑，但也认可了父亲的话。
“真是，家里现在多了个女孩，你和小辞都多注意着点，别让人以为我们家都是地痞流氓，不懂礼数……”老爷子不愧是家主，絮絮叨叨起来。
陈白尘淡定地听着，偶尔应几句。
“爸，您回屋休息吧。”陈白尘听累了，想休息。
“着什么急？我有好些话还没得教训你，你倒好，见我回来就搬走。我可不得趁现在教训你!”越说老爷子就越来气。
他默然。
“听你妈说，这些日子对那丫头照顾颇多。”
“来者是客，巧巧也乖巧懂事，更何况这是程教授的女儿。”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有些敷衍，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认真。
老爷子不怒反笑，“这些年来家里做客的不少，留下来过夜的也有几个，不见你这么懂事。”
“我不懂事，他们就懂事了？”陈白尘轻笑，那些个旁支什么心思他和老爷子都懂的。
“哼!”老爷子不说话，他都懂的，所以有些事他也是默许陈白尘做的。
“爸，你在担心什么？”他直接了当地问。
他若不问，只怕他家这精明的老头子乱猜。
“我能担心什么？现在就和你妈一样，担心你的婚事。”
老爷子也不愿多说刚刚的事，只愿是自己多心了，所以扯开话题。
这话题，陈白尘果然接不上。
“我就懒得管你了，等你大哥回来说说你吧。”
“别，大哥管不着我。”陈白尘蹙着眉，他大哥有时候啰嗦得他都怕……
“哼，你小子……”这兄弟俩这些年明里暗里较着劲呢。
陈白尘对他大哥是敬重的，就是面上不表达。同样，陈白桦作为大哥对弟弟通常表现得不关心，背地里却时不时打听二弟的事……
“行了，你也累了，休息吧！”
“清卿是个好姑娘，既然也是光泽的女儿，你和小辞就多关照，注意分寸。”他表情有些复杂，双手背在后面，叹着气叮嘱到。
“明白。”
“你的那些事，别让你妈担心，这么大个人了，有点分寸。”知子莫若父。
陈白尘沉默，他的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