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爷爷奶奶和姜娆一通忙碌，为明天的清明节做准备。
按照老家这边的习俗，亲人去世的第一个清明节要喊亲近的亲戚来吃席，拜祭故去的亲人。
采买好祭祀用的东西，奶奶在客厅折锡箔纸元宝，爷爷挨个给亲戚打电话通知明天早点过来。
在姜娆的记忆中，父母早就去世了几年，可看到爷爷奶奶忙碌的身影，姜娆的内心依旧隐隐作痛。
姜娆感觉自己财缘还算不错，可惜亲情缘太浅，这也是为什么奶奶明明那么奇葩，自己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爷爷听着很多亲戚都说要来，内心很开心，挂了电话还在说谁谁谁不错。
姜娆坐在奶奶身旁，看着奶奶的动作，学习折锡箔元宝，一边听爷爷的话，一边隐隐皱眉。
明天虽然是国假，但亲戚们都要来的行为实在是太整齐划一了，姜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很多亲戚都早早来了，尤其是女性亲戚。
男性亲戚就来了大伯和二伯，两人和老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几个女人唧唧歪歪在客厅吵的头疼，姜娆被吵醒，一出现在客厅，几人就蜂拥上前要宽慰姜娆。
姜娆揉了揉太阳穴：“我先去洗漱。”
说完，直接进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亲戚们也不觉得不悦，相互间使了个眼色——想借钱，各凭本事。
姜娆慢吞吞地洗漱好，到餐桌吃奶奶早就买好的油条和豆浆。
因为很多亲戚来的早，有吃早饭的，也有没吃早饭的，所以一般都会准备一些早饭，油条和豆浆还很多，姜娆还没吃两口油条，大伯母就凑了过来，坐在姜娆的右边。
“小娆啊，我看你脸色不好，是昨天没休息好吗？”大伯母一脸关心地看着姜娆。
姜娆吃油条的动作一顿，瞬间没有太多食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姜娆的左边也凑来了明智伯伯的媳妇爱莲伯母。
“小娆，伯母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之前借了我们2万块，虽然不够付车子的首付，但是我们如果攒一攒，还是能够买得起的，谢谢你啊。”
得，一个两个不知足的，爱莲伯母分明在说借的钱不够用。
姜娆笑了笑，咽下油条看向爱莲伯母：“伯母，毕竟我中奖金额太小，的确借不了太多，不过你们和明德伯伯最亲，关系也好，实在借不到钱，就向明德伯伯借一点吧。我一个小女孩，还是要为生计奔波的。”
爱莲伯母脸上的笑容淡去，她再装傻充愣，也不可能听不懂姜娆话语里的意思。借钱不朝关系更近、更有钱的姜明德借钱，朝年纪小，闲钱少的姜娆借钱，的确说不过去，是有那么点欺负的意思在里头。
爱莲伯母悻悻地退了下去，二伯母还坐在右侧一脸热切：“小娆，之前我们提的意见你怎么想，也不要你出那么多，就出这个数。”
大伯母努力压低声音，朝着姜娆伸出5个手指头：“就50万，梭哈一下！单车变摩托怎么样！”
拿出好不容易编撰出的年轻人话术，努力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谁知姜娆根本不接茬，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一旁看到大伯母没落到任何好处的众人也纷纷来了劲，只要姜娆手上的钱没有分出去，说不定就有自己的份。
刘干妈在一旁早就跃跃欲试了，之前姜娆借钱的时候，她抠抠索索一分钱没借。姜娆放话没借钱的人她也不借，刘干妈内心没有死心，苦于姜娆在宁市上学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嘛！
“小娆啊！干妈家实在是条件太苦了，你也知道，我们养着哥哥姐姐两个孩子，成本太高，你哥哥要娶媳妇了，光是五金、拍婚纱照、度蜜月的钱就够呛，别说还要准备叫礼、聘礼。”刘干妈说了一通，总结道，“所以那时候真的不是我们不想借，是实在是没钱借，就这样，女方还嫌弃家里条件差，没有给买婚房！你说我能怎么办！”
刘干妈说话间，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干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姜娆把吃了2口的油条往垃圾桶里一扔，看来这早饭是吃不了了。
刘干妈握了握拳，豁出了自己的老脸：“女方是外地的，提出要10万聘礼，我们接受了，谁能想到，女方说如果不买婚房，聘礼要提高到30万才肯嫁！”
姜娆似笑非笑地盯着刘干妈：“干妈，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连这种事都不懂？如果一个女孩子，连聘礼都能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和刘哥哥过日子，怕是少不了胳膊肘往外拐。干妈，这娶媳妇，还是要擦亮眼睛啊！”
言外之意——要钱免谈！还不如换个媳妇靠谱。
刘干妈被姜娆这么一说，无语凝噎，讪讪地退开。
大伯母看着一个个人被劝退，只有自己没有被拒绝，顿时来了劲，正准备再说几句，姜娆冷冷扫了眼大伯母：“大伯母，我的回答和之前一样，我不会投的，能借的3万已经借了，没有多余的钱了。”
说完，姜娆收回视线，再没有看大伯母一眼。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好吧，彻底没希望了。
大伯母也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姜娆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亲戚，提前来家里，正坐在客厅的，都是亲近的亲戚，可每个人的眼里都是算计。
姜娆站起身，看向所有的亲戚：“该借的钱，我之前都借了，我不是取款机，不会负责你们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
姜娆说完，坐回餐桌的位置喝豆浆。
几个亲戚的眼神顿时难看了不少，几个对视了一眼，纷纷意有所指。
“到底是中了大奖，身板硬了，我们这些个穷亲戚看不起了。”
“还大学生呢，我看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我们是看的起她，才来借钱，等攒够了钱，也会还的，这点亲戚情面都不讲吗？”
三人一唱一和说完，之前没来得及上前的几个亲戚话峰斗转急下。
“小娆是个好姑娘，你们在这样的日子里来借钱，她哪里有心情。”
“就是呀，想借钱也要看时间，我们从小看着小娆长大的，一向听话懂事，她手上有闲钱，怎么会不借给我们？”
一方唱黑脸，一方唱红脸，端的是打的好算盘。
姜娆的眉眼更冷，修长的手指滑过豆浆杯的边缘，正欲发作，大门被打开，爷爷奶奶大伯二伯拎着大袋小袋的蔬菜肉食进门，亲戚们纷纷上前搭把手，几个闲言碎语的女人们终于找到了活干，拿着剪刀和蔬菜，开始择菜。
爷爷奶奶搬了一趟就没下楼，大伯和二伯整整搬了三趟，第三趟还搬了不少酒水饮料。
就在这时，二伯母也前来帮忙了。
她之前没成功借到钱，暂时按兵不动，但也得搞好关系，为以后借钱铺路。
爷爷奶奶没发现气氛的异常，奶奶关心地问：“小娆，早饭吃了吗？”
“刚吃两口，大伯母、爱莲伯母、刘干妈就一个接一个的问我借钱，我哪里有工夫吃早饭。”
闻言，奶奶的眼神扫过几人，面露责备。
几人神情恹恹，本就没在姜娆那边讨到好处，现在还要看奶奶脸色，心中对姜娆越发不满。
奶奶不介意几人来借钱，可在清明节这一天，趁着他们老俩口不在，早早地来借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什么日子不能来借钱，偏偏在清明节借钱？！借冥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