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爷和老郭也听说了许谨言在村子里做的事情,所以急匆匆的就跑了进来。
许谨言这样做,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除非是脑子坏掉了,否则不会干出这么奇怪的事情来。
两人推门而入,就看到许谨言捧着一个破碎的小碗,正在对着一盏烛火出神。
这碗确实很漂亮,但如果不能用来装米饭和食物,那就只能算是一个破烂的碗了。
这是一个时代人们的简单观念。
董大爷心疼的要死,许谨言输掉的那笔钱,简直就是在割他的血肉。
“小许,我听人说,这个破碗是你拿来跟我交换的?!”
许谨言本来还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听到董大爷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老郭和董大爷。
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但他还是将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董伯伯、郭叔,欢迎光临,请进。”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桌椅都做好了,不过想要完全炼制出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用来招待客人却是足够了。
董大爷和老郭并不是许谨言的亲人,有些话也要小心,所以虽然很关心许谨言,但他们也只能强忍着怒火,想要和许谨言谈一谈,让他改邪归正!
见董大爷和老郭已经坐下,许谨言端起茶杯,微笑着说道。
“董大爷,老郭,大半夜的,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刚才董先生似乎跟他说过什么,但他的注意力都在碗上,并没有注意到。
董大爷一脸的不情愿。
“小许,我听人说,你把那件破碗拿去跟那件羊皮衣交换了?”
这件皮衣是董大爷为了帮助董大爷降服了一匹被吓跑的马而赏赐给许谨言的。
许谨言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
“不错,我用一件小羊袄代替了一个,那个大碗的确很不错,但是却没有看出有何特殊之处!”
他的想法还停留在现代,和一件羊皮大衣相比,这只碗明显更值钱,他能拿到这只,也算是运气好了。
但是,他却忘记了,在他看来,董伯伯与他的想法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一刻,老郭和董大爷都觉得许谨言是个疯子!
董先生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
“小许,你怎么来了?我该怎么说你呢?”
老郭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许啊,我知道你年轻,有时候会冲动,但是,可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傻柱!”
许谨言心里一惊,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像董大爷、老郭这一辈的人,三观都很简单,对他们来说,能有饭吃就行了,要让他们了解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没道理啊!
许谨言并不需要董大爷和妹妹们的谅解,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但前提是要度过眼前的难关。
所以许谨言果断做出一脸虚心接受教训的样子。
“是啊,我错了,我知道了,我必须要用更多的食物去换取那些食物,那些食物和衣物,我要它们有什么用?我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听到他这么说,董大爷和老郭才放下心来。
“哎,小许,算你识相,我跟老郭也没白跑一遭。”
许谨言一脸真诚,“我也是一时冲动,你也了解我们这种人,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你不用担心,我知错了,下次一定不会。”
董大爷和老郭听完他的分析后,也是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小许你这么机灵,一听就明白了。”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咱们农场里的那些人才,还有不少有待提高的,可你不同,我们真的不希望看到你一直这样颓废!”
董大爷老郭也跟着起身,笑呵呵的在许谨言身上一搭一搭的说道。
“好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你也好好睡一觉!”
“好吧,那我先走了,哈!”
见这两个人离开,许谨言才放下心来,再次端起那只大盆。
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
不过,自己还是要低调一些,免得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知道这一点的人可不是只有他一个。
与此同时,傻柱也赶到了大棒槌的家里。
一看是个傻柱。
棒梗道:“傻爸!”
傻柱嘿嘿一笑,也不否认,从怀里掏出一罐温热的羊乳,道:“多吃些,补充下钙质!”
这期间,他一有机会就会给它带点吃的,让它恢复健康。
这是他从大队后厨偷偷弄来的,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干了,早在红星的轧钢车间,他就没少从学校的食堂里偷吃过东西,那叫一个熟练。
棒梗接过羊奶,摇摇晃晃地往前跑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蠢父亲,我的双脚已经完全残废了!”
刚才绑着他大腿的纱布还没有取掉,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跛了,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祈求着,希望自己的脚能够好起来。
可是等他康复后,再取下头箍,那一切就都没了。
他是个跛子!
他是真的废了!
傻柱一脸肉疼的说道。
“放心吧,等我们回到京城,一定会找个好的医生,到时候我的双腿一定会好的!”
“都怪那个许谨言!”
“如果不是许谨言,我也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傻爸爸,这个仇,我必须报!”
傻柱为安抚棒柄,把许谨言这些日子收藏的旧东西告诉了他。
听到这句话,棒梗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是不是疯了?就凭这些垃圾,也配让他用珍贵的食物来交换?我才不稀罕呢!”
经过老郭和董大爷的事情,许谨言变得老实了许多。
他们会像往常一样,去觅食。
但这段时间,村里来了不少奇怪的人,一个个打扮得跟叫花子一样,这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脸上带着惊慌和疲倦的男子拎着脏兮兮的袋子,走到许谨言面前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他家的位置?”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死掉一样。
许谨言抬头一看,看到来人的表情,顿时皱眉。
他曾经在书本上读到,说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都是皮包骨头,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总觉得自己很傻。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如何能够存活?
他这才明白,原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他的脸苍白的像是一张金色的纸。
但他的眼中,却有一丝微弱的光芒,或许,就是这一丝微弱的光芒,让他活了下来。
许谨言在口袋里摸了摸,其实是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饼干,还有一瓶水,递给了她。
“吃饭。”
那人看到沈飞,顿时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过最终,他还是拒绝了。
“别别别,我可不是要饭的,我就是个流民”
许谨言没有说话,而是将面饼和清水硬生生地往那名男子的手中递了过去。
“我认识你要找的人,他就在村里,我带你去,你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然后把他的食物还我。”
许谨言根本就没有将面饼放在心上,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不让他怀疑。
那家伙一听到方森岩的话以后,马上就开始大口大口的进食,那模样简直就仿佛是几天三夜没有吃饭似的。
面包只剩下了半个,他就把面包揣到了口袋里,看来,这是他的习惯。
这是那些逃难的人们的习俗。
许谨言感慨道:“这位兄台,你是哪儿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自蜀中,后来因为饥荒,我们不得不逃到这里来,因为我有足够的体力和体力。”
许谨言不解的问道,“难道蜀地出了饥荒,就没有人去处理吗?”
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为什么不帮?但是,我们能做到么?!”
“这次受灾群众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这里没有足够的就业机会,我们这些人就得另谋出路,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去找我叔叔帮忙,幸好遇到了他,否则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许谨言没有多问。
将人送到他那里后,已经是日过晌午,他便将收割好的草料,扛在肩上,准备回家。
回来的路上,他听到几个中年妇女站在一棵树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哎,不知道大家听到没有?我们村子里有个丫头,听说蜀地发生了饥荒,跑到我们刘大花家来住了!”
“最近不是有不少人想要投靠我们吗?还不是因为蜀中饥荒!”
“可惜了,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许谨言一看就明白了,也不想继续听了。
回到家后,他决定和老郭一起,在镇上采购一些大米和面粉。
没过多久,老郭到了,他和他上了一辆车,直奔镇上而去。
回去的路上,他带着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占了一半的地方。
那张木质的床铺,原本是用红油漆的,不过现在大部分都脱落了,只能看到木质的部分,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块老妇人的裹脚布。
这样的木架,就算是做柴火,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许谨言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个闲在村子门口的中年妇女开始窃窃私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许谨言。
“小许,你怎么又来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我们家后院有一张破旧的床,你要是想要,可以来找我。”
许谨言只是笑而不语,心道,就算是我的床,也不是你这种破木板能比的。
中年妇女笑着说道。
“小许,你一个学者,怎么总是做这种无聊的事?前段时间还在我们村子里捡垃圾,这会跑到镇上来捡垃圾?”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引来一群中年妇女的一阵哄笑。
“是啊,我觉得小许这是打算要将我们这一片农场里的垃圾全部收入囊中啊!”
许谨言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这种女人,她是无法理解的,她们的想法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老郭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女人就是喜欢找小许的麻烦,他倒要看看这些女人有多听话!
“小许做了什么关你屁事?!一帮婆婆妈妈的!”
“小许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也不是用你家的,管那么多干嘛?!”
几个中年妇女并没有因为老郭的话而动怒,反而提高了声音。
“喂,郭骗子,咱们说的没错,小许就是傻了点。”
“好啦好啦,我也不跟你争了,我就是想问问,这一路走来,可曾见过蜀地的难民?是不是饿死了?”
老郭,许谨言,全都陷入了沉思。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见过很多从蜀地过来的难民了,能把这么多人从西北牧区赶过来,可见蜀地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但他们的话语权太小,根本无法掌控全局,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