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掉在地上，线装的书页散开。
陆远蹲下身捡书，动作自然而绅士。他翻开书页，看到是《纳兰词》，眼神微微一亮：“人生若只如初见...小姐也喜欢容若的词？”
陈琛接过书，眼神警惕中带着一丝好奇：“公子也懂词？”
“略知一二。”陆远站起身，灰色的长衫在晨风中轻轻摆动，“顾江南，从上海来此写生。”
“沈清婉。”陈琛微微颔首，浅蓝色旗袍的领口衬得脖颈修长优雅，“住在前面的沈宅。”
“卡！”张煜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来，“很好！这条过了！”
现场响起轻轻的掌声。陈琛和陆远相视一笑，刚才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张煜走过来，左眼下的星痣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演得很好，那种初遇的微妙感出来了。”
“谢谢张导。”陆远礼貌地说。
张煜的目光落在陈琛身上，眼神温柔：“特别是陈琛，沈清婉那种戒备又好奇的感觉，把握得恰到好处。”
陈琛脸颊微红，翡翠发髻上的珍珠流苏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是张导讲戏讲得好。”
这时，林薇从桥下走了上来。她换了个位置，现在站在张煜的侧后方，桃红色大衣在晨雾中格外醒目。看见陈琛和陆远对戏的样子，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张师兄，”她走到张煜身边，声音娇柔，“陈师姐演得真好。不过我觉得...沈清婉见到陌生男子时的反应，可以更害羞一些。毕竟是民国闺秀嘛。”
张煜头也不回：“沈清婉不是普通的闺秀。她独自守护祖宅三年，见过世面，也经历过风雨，不会轻易害羞。”
“也是。”林薇不以为意，反而凑得更近，几乎贴在张煜耳边，“那顾江南对沈清婉一见钟情的戏呢？张师兄觉得，男人对什么样的女人会一见钟情？”
她的呼吸喷在张煜耳畔，带着温热的香气。桃红色大衣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更深的沟壑。她今天特意没有穿内衣，针织连衣裙下，胸部的轮廓若隐若现。
张煜身体一僵，往旁边退了一步：“林小姐，我们在工作。”
“我知道啊。”林薇笑得妩媚，“我就是想跟张师兄讨论角色嘛。毕竟...我也演过不少爱情戏，有些经验。”
她说“经验”两个字时，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神暧昧地看着张煜。那眼神里有挑逗，有试探，还有毫不掩饰的欲望。
陈琛在桥上看到了这一幕。浅蓝色旗袍下的身体微微绷紧，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她转身对陆远说：“陆远学长，我们对一下下一场的词吧。”
“好。”陆远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识趣地配合。
两人走到桥的另一端，远离了监视器那边的暧昧。但陈琛的余光仍然能看到——林薇几乎贴在张煜身上，手指似有若无地碰着他的手臂，红唇在他耳边轻语。
前世在星门，当她看到有女祭司这样接近张煜时，心里会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失望。失望于那些女子只能用这种方式争取，也失望于这个圈子里，真挚的情感总是被各种算计和欲望包围。
“陈琛学妹，你没事吧？”陆远轻声问。
陈琛回过神，浅蓝色旗袍在晨风中轻轻摆动：“没事。我们继续吧。”
下一场戏是沈清婉和顾江南在桥上的对话。两人因为诗词和绘画有了共同话题，从戒备到渐渐放松，甚至有了浅浅的笑意。
这场戏拍了三条才过。不是演员的问题，而是张煜明显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时飘向桥下的某个方向，那里，林薇正倚在河栏边，桃红色大衣在晨雾中像一团燃烧的火。她时而撩拨长发，时而对着张煜微笑，动作刻意而妩媚。
“卡！”张煜第三次喊停，声音里带着烦躁，“陈琛，你笑的时候可以再收敛一些。沈清婉很久没笑了，所以即使笑，也是淡淡的，浅浅的。”
陈琛点头：“我明白了。”
但实际上，她刚才的笑已经很收敛了。她能感觉到张煜的异常，也能感觉到林薇对他的影响。浅蓝色旗袍下的手心微微出汗，但她努力让自己专注在角色里。
第四条终于过了。张煜坐在监视器后，看着回放里的陈琛——浅蓝色旗袍，翡翠发髻，浅浅的笑意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清澈而短暂。那样的美，那样的纯净，让他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
但下一秒，林薇又出现在他视线里。她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桃红色大衣的袖子轻轻擦过他的手臂：“张师兄，喝点茶吧，暖暖身子。”
她的手指在递茶杯时，故意擦过张煜的手背。那触感温热而柔软，带着刻意的挑逗。
张煜接过茶杯，但立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谢谢。”
“张师兄这么客气。”林薇笑得眉眼弯弯，“对了，我听说你们这部电影的预算很紧张？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跟李总说说。荣信达最近在投资一些小成本文艺片，说不定...”
“不用了。”张煜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我们的预算够用。”
林薇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恢复：“张师兄真是有骨气。不过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太过清高会吃亏的。你看那些大导演，哪个不是背后有资本支持？”
她说这话时，身体又往前倾了一些，桃红色大衣的领口几乎要碰到张煜的脸。那股甜腻的玫瑰香再次袭来，混合着她身上的体温和欲望的气息。
张煜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差点撞倒椅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林小姐，我要去给演员讲戏了，失陪。”
他转身走向桥上，步伐有些仓促。林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李总，张煜这边不好搞定。他太在意那个陈琛了。需要加大力度。」
发完短信，她抬起头，看着桥上的陈琛和张煜。两人正在讨论下一场戏，张煜微微低头，陈琛仰头听他说，浅蓝色旗袍和深蓝色夹克在晨雾中形成和谐的画面。
那画面很美，但林薇只觉得刺眼。在这个圈子里，她见过太多这样的“金童玉女”，但最后大多被现实打碎。她不相信有什么纯粹的感情，只相信利益和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