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说了。”黄莺举手投降，紫水晶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过说真的，陈琛，张煜是真心喜欢你。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真心很难得。”
陈琛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整理袖口。她知道黄莺说得对。在这个光鲜亮丽又复杂暗涌的娱乐圈，真挚的情感就像沙漠里的清泉一样珍贵。前世在星门，她见识过太多因为权力和利益而变质的关系；这一世，她依然能在张煜眼中看到那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感情。
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张煜的声音传来：“准备好了吗？光线正好。”
“马上。”黄莺应道，最后为陈琛抿了抿唇彩。
陈琛站起身，旗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化妆间的门。
院子里，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古老的屋檐斜射进来，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煜站在摄影机后，看见陈琛走出来时，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导演马甲，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左眼下的星痣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手里拿着分镜本，整个人看起来专业而专注。
“走位还记得吗？”他走到陈琛面前，声音很轻。
“记得。”陈琛点头，“从门口走进来，在院子中央停下，抬头看那棵老槐树。”
“对。”张煜的眼神温柔下来，“沈清婉这时候的心情很复杂——回到阔别多年的祖宅，既熟悉又陌生，既有对过去的怀念，又有对未来的迷茫。我要看到这种复杂性。”
“我明白。”
张煜抬起手，似乎想为她整理鬓边的碎发，但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去吧，好好演。”
陈琛走到宅门外。这是一扇厚重的木门，漆色斑驳，铜环已经生了绿锈。她把手放在铜环上，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全场安静！”张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江南旧事》第一场第一镜，开始！”
陈琛推开门。
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踏过门槛，走进院子。晨雾在她身边缓缓流动，月白色旗袍的下摆轻轻扫过青石板地面。
镜头从背后跟随她。张煜亲自掌镜，他透过取景器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旗袍妥帖地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形，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长发绾成的低髻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时光。
陈琛走到院子中央，在那棵老槐树下停下。她抬起头，看着枝丫间透下的晨光。这个动作她做了无数次排练，但此刻，在真实的场景中，在前世记忆与今生情感的混合中，她忽然真正理解了沈清婉——
一个在乱世中努力守护家族传承的女子，外表柔美如江南烟雨，内心却坚韧如老槐的根。她失去过，挣扎过，但依然选择回来，选择坚守。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卡！”张煜的声音有些激动，“完美！这条过了！”
现场响起轻轻的掌声。陈琛还站在槐树下，一时没能从情绪中出来。那滴泪是真的，那种复杂的情绪也是真的——不只是沈清婉的，也是她自己的。对这个圈子的迷茫，对未来的不确定，还有对张煜那份感情的不知所措...
张煜放下摄影机，快步走到她面前。他递过来一张纸巾，声音很轻：“擦擦。”
陈琛接过纸巾，指尖擦过他的手。她低头擦去泪痕，翡翠长发的发髻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演得很好。”张煜说，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欣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谢谢。”陈琛轻声说，抬起眼睛看他。晨光中，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左眼下的星痣像一个小小的印记，让她想起前世那些共同守望星河的夜晚。
“准备第二镜。”张煜转头对剧组说，但手很自然地扶了一下陈琛的胳膊，“去休息一下，喝点水。”
这个动作很短暂，但陈琛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看似平常的接触里藏着只有他们能懂的亲密。
黄莺端着温水走过来，紫裙在晨雾中像一朵盛放的紫罗兰。她把水杯递给陈琛，低声说：“刚才那条肯定会成为经典。张煜透过镜头看你的眼神啊...啧啧。”
陈琛小口喝着水，没有接话。她能感觉到周围工作人员的目光——好奇的，欣赏的，或许还有一丝羡慕或嫉妒的。在这个圈子里，导演和女主角的关系总是引人注目，更何况他们还是北电的同学。
第二镜是沈清婉在祖宅书房里的戏。陈琛需要翻阅一本旧族谱，然后坐在书桌前写信。这场戏没有台词，全靠眼神和细微的动作传达情感。
书房布景在一间真正的老屋里，木质书架，雕花书桌，窗棂上糊着宣纸。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书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陈琛坐在书桌前，穿着月白色旗袍的身姿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静。她翻开族谱，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名字，眼神从专注到悲伤，再到一种坚定的温柔。
张煜透过镜头看着她。取景器里的陈琛美得像一幅古典画——低垂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修长的手指抚过书页，旗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阳光在她发髻上跳跃，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工作时分心，但此刻，他无法控制地被吸引。这不只是导演对演员的欣赏，更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迷恋。
“卡！”他勉强收回心神，“很好，这条也过了。”
一个上午拍了四场戏，进度顺利得出乎意料。中午休息时，沈阿姨准备了简单的午餐——青菜肉丝面，配上西塘特色的芡实糕。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吃饭，气氛轻松愉快。
“张导，”一个摄影系的学弟笑着说，“陈琛师姐演得真好，每条都一遍过。”
“是她准备得充分。”张煜说，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陈琛。
陈琛正小口吃着面，翡翠长发的发髻因为一上午的拍摄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