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这场意外，实在是太过突然，我和您一样难以接受。”
“伯父，现如今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大公爵那边的注意，并且上报到了陛下那里。”
“陛下于今早下令让武装局去调查这起意外，相信很快就能给出结果。”
言褚墨神色不变，极其平静地阐述着。
凌泽夕的死居然引起了皇帝陛下的注意，并且特意下令让武装局去调查这件事，这完全在言褚墨的预料之外。
这说明，皇帝陛下和凌泽夕可能私下有些交情。
不过，虽然事情变得有些复杂棘手，言褚墨也依旧没有丝毫的慌张。
制造这场意外的幕后主使是他没错，但真正动手的人……
可不是他的人。
“好，褚墨，你也算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我相信你的人品。”
凌家家主点了点头.
事发过后，他虽然对言褚墨有过怀疑，但这么多年来，言褚墨的表现一直无可挑剔。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言褚墨做的，那他实在是难以置信，他还是需要言褚墨的一个保证。
“褚墨，现在，你只需要用你的生母起誓，保证你和泽夕的这场意外没关系。”
“我……”
言褚墨微微启唇，剔透明净的镜片下，玉色的瞳仁隐隐闪烁。
不过，他隐藏的极好，反应的也极快，终究是无波无澜地道出一句：
“凌伯父，我以我的亲生母亲起誓，我与大哥的意外绝无干系。”
“好，褚墨，我相信你。”
凌家家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心跟着舒展开来，他接着随手按下了桌面上的指示铃。
三秒后，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从门外走来一位西装革履、手持协议文件的男人。
“凌先生，您要的协议都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
这名律师将几份合同递到了凌家家主的书桌前。
大致浏览了一遍后，凌家家主招来了言褚墨。
“褚墨，过来看看吧。”
桌面上除了股份转让协议以外，还有一份婚前协议。
言褚墨拿起了婚前协议，浏览着上面的条例。
在看到其中附加的条款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了凌家家主。
凌家家主自然明白言褚墨的意思，他淡声解释：
“褚墨，我就只有槿夕这么一个女儿，但我终究无法永远陪伴她，保护她，这是我最后能给她的保障。”
“我都明白，伯父。”
言褚墨温声应道，将目光重新移到了协议文书上。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这里面的条款保护了凌槿夕的婚前财产，还特意针对凌氏的股份进行了保护。
登记结婚后，凌正贤会将手中12%的权益股作为结婚贺礼，转到言褚墨的名下。
不仅如此，凌槿夕持有的10%股份也会代理给言褚墨。
也就是说，言褚墨能够掌控22%的股份。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等到凌槿夕诞下长子，或者长女后，言褚墨必须交出10%的权益股，凌槿夕需要交出手里所有的股份，共同转移到他们孩子的名下。
如此一来，言褚墨就只剩下2%的权益股，成了为凌氏卖命的工具人。
考虑到言褚墨以后或许会为了掌控凌氏，暗中设计，让凌槿夕无法孕育子女。
凌正贤又多加了一条，如果婚后五年，他们仍未能育有子女，则将股份全部收回，转到凌绯寒名下。
言褚墨看着这白字黑字，面不改色，却在心里暗暗嗤笑。
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凌正贤就命人拟出了一份如此精细的协议，显然……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凌家家主盯着言褚墨的脸，饶有深意地发问：
“褚墨，对于这份协议，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伯父。”
言褚墨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拿起了书桌上的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下午，三点。
从民政局里走出来，凌槿夕只觉得凛冬的风都变得温柔了。
“墨哥哥，我们真的……注册结婚了……”
北风吹拂起她的裙摆，茶色的长卷发在漫天的风雪里飞舞着。
“槿夕，我待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司机送你回去可以吗……？”
言褚墨拂去了凌槿夕发顶的雪片，微笑着询问。
如果凌槿夕此刻仔细观察言褚墨的神情，一定能发现他的僵硬。
言褚墨感觉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块，空洞的发疼。
他现在最想见的人。
是殷宁。